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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摸在手上已经是湿答答的了,更别提书包里的书。

    他原本等着干透再送给她,没想到她来得那样早,他只好走出门口。

    他本以为会是她允诺的那幅画。

    却不料,她递过来的是一封别人写的情书,和别人费尽心思折的纸鹤。

    哪里还有她允诺的画的影子?

    他只觉得从头凉到脚,一如早晨突来的冰冷雨水。

    她,是一丁点,也不可能在乎他的。

    只是当成是曾经同班的同学,他一想到她跟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其他同学别无二致,便告诉自己,不要再傻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很脆弱。

    想要的,容不得半点拒绝,要不然就会沉溺。

    他握着手中的那封情书,手指僵得毫无感觉,却忍不住死死地往里弯曲。

    他把抽屉拉开,仍有着潮意的深绿色盒子,像是在讽刺他的自作多情,他的眼睛不禁微闭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曾经妈妈的鲜血溅了年幼的他一脸,眼里,鼻子上,嘴角处,到处是暖暖的血液,他哭喊着不顾一切地想求得妈妈生命的复苏,可是那些血流得仿佛没有终点,没有终点……  他还是要不到。

    他想要的,很少,可是都要不到。

    他不想让自己沉溺,也不想消沉下去,他无法再承受一次,漫天黑暗和血腥的感觉,天地间孤独的只有他一人,他不想再踏入没有希望的索求中。

    不是他放弃,而是他,输不起。

    从未得到,便不会在乎失去。

    他的得失心,太重。

    他还会站在教室前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看她。

    他还是会见她走出,便故意和同学走出来,只为了多看她一眼。

    远远地,能看清她的样子,就好。

    看清她头发越来越长。

    看清她的样子越来越明亮活跃。

    看清她奔跑起来时飞扬的纤长的发丝。

    他和她之间,仿佛从那件事后,便再也没有走近过。

    直到那天见她孤零零地被罚站在走廊里,他的心便犹如从前那样,对她不舍起来。

    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喊出了她的名字:“姜唯……”

    心中却分明喊着:“小唯……”

    他那时便告诉自己,她在自己的心里就好。不在一起,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关系。

    所以他才会在她生日那天,将小雏菊发夹放到她的抽屉里,自己宁愿中午不回家,连饭都没有吃。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他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他做不到,收回自己的这颗心。

    他以为一直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直到高三临毕业前初夏的一天,他在文具超市挑选新钢笔,高高的超市货架摆满了纸笔文具,他本是站在中间,随着挑选,慢慢地往里走去。

    超市里人很少,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声音。

    他拿着手中那支银色的钢笔仔细端详,却听到推门声,悦耳的风铃声,然后,便是她的声音。

    “珍珍,你说我买什么东西给他做毕业礼物?”

    “我看啊,你就别买什么了,赶紧把那幅画送出去吧,你答应人家的,到现在都不送,虽然我不知道江子墨还记不记得那幅画了。”

    她的声音黯然下来,“那个画,去年他过生日时就该送的。”

    “就送那幅画吧,送完就彻底忘掉他,你们之间说实话,真的不太可能的,很多东西既然够不着,就不要去拼命踮起脚尖了吧,太累了,就算够着了,也许会被砸伤呢?”

    他手中的钢笔差点从他微颤的手指间滑落在地。

    声音越来越近,朝他的方向而来,他听到了那个叫做珍珍的女孩的声音,“还有米粒,你不是说她连江子墨的名字提都不提嘛,你要是真跟江子墨有什么,米粒肯定会恨你。”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走到拐角处,进了另一侧,摆放整齐的笔记本空隙里,他看到了她那双哀伤的眼睛。

    “我都知道……”

    她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鼻音,仿佛全然是另外一个她,他从未知晓的她。

    他往前走去,脚步轻微至极,缝隙里,她低下头去,睫毛在眼睑下扫出一片阴影,大大的眼睛却迅速抬起,他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双忽然抬起的眼睛。

    而在那样的缝隙里,他也只看到了那双自然流动着真实情感的眼睛。

    “现在我没这个勇气,但是,以后肯定会有的。”

    “他要一直待在德国,你去找他啊,做梦吧你,跑到国外去,估计没找着他,先被人卖了。”

    “要是能找得到当然去找,珍珍,你说,有一天我变成了漫画家,突然站在他面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就当你刚才在说梦话。”

    先前沉郁的气氛,慢慢活跃起来。

    缝隙里的光影和声音渐渐往里去。

    “这支银色的钢笔怎么样?我那支坏掉了。”

    他听到她在问身边的女生。

    他往前稍稍挪去。

    “一般般,要不然咱们去枫叶超市挑吧,这里的东西看起来真的一般啊,老里老气的。”

    那个叫珍珍的女生顾忌到老板坐在前台,声音压得极低。

    脚步声伴随着两个少女的聊天声渐渐往大门那边移去。

    他往里走。拿起那支银色的钢笔,在手中暖暖地握着。

    他无比清楚,和确定地,知道了她的心意。

    也知道了她心中系紧的难以散开的结。

    他想起了那天在体院溜冰场还给米粒东西时的情景,他本是要走,米粒却叫住了他,“我如果猜得没错,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最好的朋友,姜唯,对不对?”

    他没有否认。

    米粒却笑了起来,“那天在篮球场上,你看着她,看了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问米粒:“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让她送东西给我?”

    米粒却是再也没了笑容,“没有为什么,她是我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她不会喜欢你,就算喜欢你,也绝对不会背叛我。”

    她,分明是喜欢他的。

    他到如今才知道。

    他快乐,却又彷徨。

    他是个不擅言辞的人,更不懂得如何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意。

    为此他费尽了心思。

    就算她那时没有勇气和信心向他奔来,即使他知道等待他的结果,是她的退缩。

    他也要告诉她,自己真实的内心。

    就如同那天正午,他看到书房桌子上摆放着的那张纯粹没有一丝污点的白纸。

    就算光阴辗转流逝,他对她的心,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就算天各一方命运冲散彼此,他也会无怨无悔地,站在原来纯粹的位置,等待她。

    “我的心就像那张白纸,等你来涂画。”

    这一句话简单得毫无累赘,却把情用尽在了那个“等”字。

    他愿意等。

    他愿意等她,等她到不在乎所谓的友情背叛,不在乎所谓的世俗距离,不在乎心里那些缠绕的结,轻松地走到他的身边来。

    他不要她的眼神里,有哪怕一丁点痛楚,一切心甘情愿。

    他只要她愿意。只是愿意。

    他们已经默默互望了很多年,这些年,他们一直住在彼此的心里,可却始终无法靠近。

    年少时,每一眼遥望、回望,都是最纯粹的深情。

    而那些深情,沉默了这么漫长的时光。

    他怅然命运的阴差阳错,可又庆幸。

    爱情该是什么样的轮廓,其实他并不懂。

    如果他这种等待,便是爱情的话。

    那么他庆幸,他仍等在这里,即使,他心中明知,可能永远都等不回他要的结果,因为世事变幻,万事难测,他曾经想过去寻找,也曾不安过,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等待的姿态。因为宁愿相信那天他看到的那双真情流露的眼睛。

    相信命运不管以哪种方式都会将她送回他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近乎执迷不悟地等待,这些年,无人能理解。

    曾有人问过他,心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他当时说得理所当然,“爱情,是唯一的,一个人的爱情,只能一辈子对着一个人。”

    别人笑话他只是空有一个好头脑,完全不懂得世间现实的情感。

    他没有跟那个人辩论,因为每个人心中的爱情轮廓都不一样,他的爱情轮廓,很简单,就是认定了,自己哪怕不能和对方在一起,他也觉得没关系,只要那个他所爱的人,住在他的心里,就足够了。这种情感,怎么可能换人,怎么可能因为时间改变,而跟着变来变去?

    直到第三千九百四十六天。

    已经这么久了。

    若问一个更空旷的理由。

    他只是不想让他的爱情,败给岁月。

    (2)

    前年大年初一,陈齐放年假从北方回来,鲜少有跑到哥哥的房间里来翻动书架找杂志看,看到那几本漫画杂志,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抽出来,对着正半躺在藤椅上看书的哥哥咧出一口白牙,“哥,你也爱看漫画?”

    对着他的封面正好是漫画里最千篇一律的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球。

    “呃……看着玩的。”

    “真看不出来,哥你有这种喜好。不过以前我上大学时,北方那些大老爷们儿也有爱看的。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哥哥没有再回答。

    “哥,你床头这个画真好看,我记得是那个姐姐画的吧。”

    “嗯。”

    “叫什么名字来着,姓姜好像。”

    “姜唯。”

    “哦,对,对,就叫这个名字,那个姐姐画画真漂亮,人也长得可爱。”

    “呃。”

    “我一直在想,那天哥为什么要带个相机回来,还非得拉上我?”

    哥哥淡淡地看了眼手腕上银色的手表,“该吃饭了。”

    “哥你……”

    “一到饭点你就话多。”

    陈齐看了看墙上的钟,才上午10点钟而已,心中纳闷,哥这算得上是反常的表现了吧。

    那个叫姜唯的姐姐,现在人在哪里呢?

    大年初一,陈齐吃完中饭,便去了女友妙妙家,打算让妙妙来这里见见自己的家人。

    陈齐的妈妈在家里烧菜,一直在忙,江伯伯今天难得下午在家,哥哥下午去医院,说晚上8点能回来吃饭。

    很多年没这么聚齐了,虽然就这么单薄的几口人。

    陈齐知道哥哥的工作很忙,江伯伯总是在实验室和工厂来回跑,很少顾家。这个大宅子,只有越来越年老的妈妈在帮忙照看着。

    妙妙有些紧张,说一个是神经外科医生,一个是前神经外科医生,都是开人脑袋的,她压力大。

    可是最后还是盛装出席,电视里重播着大年三十的春节联欢晚会,陈齐想,这些年,好像坐在一起看重播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大大长长的红木桌子,听妈妈说这是当年江伯伯买给阿姨的礼物,阿姨一直梦想着有个大大的饭桌,可惜还没享用,就猝然地离开了人世。

    妈妈说她来帮忙带哥哥的时候,就见过好多回江伯伯趴在上面睡觉,桌面上水汪汪的一片,一个平时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变成这样,很是可怜。

    前些年怕伤心,已经放到后院子里去很久了。

    这两年又被江伯伯要求拿了出来。

    妈妈去厨房拿来碗筷,陈齐起身帮忙,妙妙也跟着站了起来,江伯伯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小年轻不要客气,然后自己一个个把碗筷仔细摆放好。

    黑色的乌木筷子,乳白色的骨瓷小碗,碗口有一束小小的梅花。

    陈齐想起妈妈说过江伯伯最喜欢有梅花的东西,因为阿姨生前就喜欢带梅花的装饰品。

    小时候觉得自己懂不了这种情感,现在看来,越是细小的,往往情感播种得越深,而那些都是无心为之。

    江伯伯把筷架子摆好后,妙妙有些奇怪地看着江伯伯手边的空椅子,摆放和大家一致的筷架、筷子、勺子和碗,有些纳闷地捅了捅陈齐,低声问:“阿齐,你不是说就你哥哥还没回来吗?怎么多了一个人?”

    客厅里没有阿姨的照片,陈齐也指不出来,只好轻声说:“那是阿姨,她不在了,伯伯每次都这样的,就当她在。我们都习惯了,忘记跟你说了。”

    妙妙垂下眼帘,没有接话,眼睛却是看着那个空空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伯伯正在看表,陈齐刚侧身,余光便看见哥哥进屋了。

    “哥哥,好。”

    “你好。”

    妙妙表现得有些拘谨。

    江伯伯见自己儿子回来了,便开始招呼大家吃饭,父子俩席间的话少得可怜,两个人都很闷,这是妈妈对他们爷俩的评价。

    吃饭,妈妈看电视,江伯伯时而看会儿电视,时而给身边的那个位置夹菜,哥哥闷头吃饭,客厅只有电视机里闹哄哄的喜庆声音。

    “我说,小墨啊,你找女朋友了没啊,你看阿齐,比你小,今年下半年都准备订婚了。”

    还是妈妈开的口。

    江伯伯这才看了眼身边的儿子,“要抓紧啊,年纪不小了。”

    “哦。”

    哥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声,头都没抬起来,显然这个话题他不太感兴趣。

    妈妈却看得极为重要,“我听你们院长说过,你有未婚妻这回事,是真的假的啊?”

    “未婚妻?”

    陈齐和江伯伯几乎异口同声,妙妙忍不住笑了起来,估计在想,这家子人难道八辈子不交流的吗?

    哥哥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父亲的脸,“没有。”

    “那个院长的女儿蕾蕾,牛津大学毕业的,人很不错的,既然没有这回事,你就先试试看,了解了解一下,总是好的。”

    妈妈心里这块大石头不知何时才能落地,一脸很急的样子。

    “妈,你还不明白啊,哥是不想找,才找个挡箭牌。”

    哥看了陈齐一眼,笑了笑。

    江伯伯放下筷子,声音隐隐有些怒意,“子虚乌有的事情,你怎么跟人家说的,竟然传到院长的耳朵里去了。”

    哥却是一脸平淡的样子,“人家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只是沉默了一下。”

    陈齐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就从女朋友传成未婚妻了,哥,原来医院也这么八卦啊。”

    “啊?怎么能这么瞎传呢,这样谁还敢跟你好啊,小墨啊,你应该跟大家解释解释的。”

    “这样挺好。”

    哥这四个字一落地,妈妈就苦皱着眉毛,江伯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再也没有说话。

    妙妙却自告奋勇地对哥哥道:“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医院里的那些女生啊,我帮你去物色物色,我认识几个漂亮的空姐呢。”

    “谢谢你,我目前没这个打算。”

    妙妙听完这个回答,冲一边幸灾乐祸的陈齐吐了吐舌头。

    晚上陈齐送妙妙回家,两个人在路灯下缓慢行走,妙妙问陈齐:“哥哥一直就这样吗,看起来很忧郁似的。”

    “呃……他小时候得过严重的抑郁症,听妈妈说那时候的哥哥不跟任何人说话,经常一个人躲在花园的小木屋里,行为也很古怪……后来阿姨去世后,他的情况更严重了,伯伯那阵子又不管他,把他送到我家这边来上学,乡下的小伙伴们多,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好转的吧。不过,我倒是觉得,我哥不爱说话的个性是天生的。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不太爱说话。”

    “啊?抑郁症?怪不得你哥哥是天才,我说呢,智商过180的能有几个正常人啊。你别瞪我,我没有骂你哥哥的意思。我是在跟你讲正事呢,你没看国外那些报道吗,说小时候得过抑郁症的孩子大多是天才,叫什么孤岛天才。”

    陈齐不屑道:“怪理论,这么说爱因斯坦小时候也有抑郁症?”

    妙妙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不觉得爱因斯坦看起来就神神叨叨的嘛,眼睛老瞪得贼大,头发也挺风中凌乱的。智商高,情商自然就低,上帝是公平的。哥哥啊,这么冷淡的个性,交不到女朋友正常。我看还是我这个弟媳妇出把力。”

    陈齐笑着拍了拍妙妙的肩膀,“妙妙大媒婆我看你还是省把力气吧,刚被拒绝就忘了啊?我哥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说不定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呢,偏偏就不说出来。”

    妙妙瞪大眼睛道:“啊?有喜欢的女生了?谁啊,何方神圣,还是哪个洞的妖精?”

    陈齐笑着拍了拍女友的头,“我只是随便说说,假设而已。”

    一路嬉闹地很快就走完了这段路程,陈齐回到家,哥哥因为疲累的关系已经睡下了,陈齐无聊地打完游戏,往床上一躺便呼呼大睡,起来的时候是早上7点。

    其实他还想多睡会儿。

    可是妈妈敲门敲得叮咚作响,“快起床啦,吃早饭啦。”

    饭桌上就伯伯在看报纸,陈齐随口问:“我哥呢?”

    “昨天大半夜就出门了,肯定又是有急诊。”

    “大过年的都这样,真累啊!”

    陈齐开始庆幸自己当初没选择学医。

    伯伯却抬起头来对陈齐说:“让你哥哥当初不要学医,他非要学,而且学了我最不想他学的神经外科。”

    妈妈叹了口气,“小墨这孩子心眼太实了,他是在为他妈活呢。”

    说完抹了抹眼泪。

    这样无意的话题显然过于沉重,妈妈脸色显得有些无措。

    伯伯把报纸叠了又叠,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粥。

    气氛沉静而压抑。

    陈齐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人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主要是因为,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开人世。想忘记,是永远不可能的。

    大家吃完饭,伯伯交代了几句,就拎着公文包出去了,门口黑色的轿车等着,估计又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妈妈去帮哥哥房间做收拾打扫,陈齐本来在院子里喂鸟,却被妈妈急促的叫声一惊,放下手中的鸟食,往哥哥的房间一路小跑过去。

    一进门,见妈妈好端端的,屋子里也干干净净的,“妈,你一大早大惊小怪的干吗呀,刚才搞得伯伯又伤心了一回,现在你又吓我!”

    “你看……”

    妈妈走到哥哥淡灰色的枕头边,掀开来,是一本白色的本子,有点陈旧的感觉。

    “不就是个笔记本吗?”

    妈妈却是絮絮叨叨,“哪里是笔记本,是画本,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看到,我想起来了,你哥哥高中那会儿好像是画过一阵画,中午喊他吃饭他都没空吃,一个人在写字台前画东西……”

    陈齐不以为然,妈妈虽有些迟疑,但还是把那本子递给了他,陈齐忍不住嘀咕道:“没想到我哥还会画画呢……”

    掀开第一页,陈齐便看见一幅画,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白色衬衫的女生站在马路上。

    没有任何文字。

    第二页,女生的穿着相似,却是趴在桌子上。

    第三页,女生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在操场上笑着。

    第四页……

    第五页……

    陈齐拿着画本飞快地拨弄着,竟像是画里的人在演绎着每天的生活,穿着的款式,衣服的颜色,没有几个是雷同的,人却是同一个,生动得像是在眼前走动着,笑着。

    人在画中走,心在画中人。

    陈齐最后将画本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就像从未有人发现。

    他相信,这些沉寂在时光里微小的秘密,就算无人能看到,也终有一天,会生出枝叶,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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