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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的眉目之间,也有一股血红之气隐现,恍惚间戾气大增。

    不过转瞬之间,那宝剑和他的面容,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将大剑插回背后,背手望天,背影忽地有些孤独。

    “至情至性燕赤霞,亦正亦邪吴剑浪。这是江湖同道给我师兄弟二人的评价。然而只要能斩尽天下妖魔,正又如何,邪又如何?不盼苍生知我心,只求无悔斩妖道,如此罢了。朗朗乾坤,我自行我路,一剑诛万妖,谁知我心中快意,哈哈哈……”

    他仰头望天,放声大笑。从背后望去,一道银河横贯南北,他的背影竟好似浮起在星河之上一般,无比孤独,又有种说不出的傲岸。

    李彦凝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敬佩,又有些感慨。

    “道长斩妖除魔,一心向道,心志坚决,令人钦佩。但是道长有否想过一个问题:现实妖魔或许可以斩尽,心中魔头又是否能够灭绝?道长一心斩外物之妖魔,有否想过,这份执念,其实也是心中妖魔,道长又是否可以将之斩杀?”

    吴剑浪蓦地浑身一震,似是被一把利剑刺中心头。

    这,这,这个问题……

    他蓦然间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不能言语,有种道心蓦然动摇的感觉。

    是啊,所谓妖魔,难道只得身外妖魔,心中就没有妖魔!?我发誓杀尽天下妖魔,却未曾想过,自己心头,会否也盘踞着一个大凶大恶、至邪至毒的妖魔!?

    邪魔易杀,心魔难除啊……

    看着吴剑浪的反应,李彦自己也惊呆了。他只是有感而发,随口问了一句而已,却没想到却一下把吴剑浪问住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些魔怔,连李彦连续叫他几声都没听到,仍是一副怔怔的模样,眼里全是惊疑迷惘。

    李彦不敢再去打扰他,只好坐在树下将就着睡了一夜。

    吴剑浪还是那副入魔入定的样子,横剑在膝,任夜里的寒霜凝结了眉发也不自知。

    一夜就此过去。

    李彦起身的时候,吴剑浪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眉宇间有些疲惫,眼神也愈发的沧桑。那个有关身外妖魔、心中邪魔的问题,也不知道他想出了答案没有。

    看李彦也已经起了身,吴剑浪收拾一下,便拱手对李彦说:“李公子,我还要走我的降妖路,公子将去哪里?”

    李彦说:“我要去鲁东新城镇。”

    吴剑浪看了他一眼,有些唏嘘地叹了一声,说:“昨夜公子一席话,贫道受教了,苦思一夜,自觉心性又有进益,谢过公子。”

    李彦愕然,说:“胡言乱语,让道长见笑了。”

    吴剑浪摇摇头,拿出几张符纸,说:“如今天下妖魔丛生,恶鬼出没,公子万事小心。这里有一些符纸,如若遇上妖魔,或许还能自保。”

    李彦就接过符纸,拱手说道:“谢过道长。”

    吴剑浪转头要走,忽然又转过身来,说:“世间妖怪常化作人形,人鬼难辨。若将符纸点燃,是妖是鬼,都会显出原形。但其中有一个画皮妖殊为厉害,我的符纸也制不住,公子如果遇上,还是自己逃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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