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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是大夫,但听起来好像也不像大夫说出的话,但符锐没有这样怀疑他妈,符锐心里反而有底了:典典妈说的揉是正确的。

    于是符锐又拼命的揉起来,典典妈也拿热毛巾给典典敷。符锐也仔细看典典的**是否有什么异物堵塞,结果发现确实有一些疤痕一样的小东西,他仔细的清理了它们,又继续揉。

    在第三天的整个一天里,符锐和典典妈就是这样轮流揉一会,然后让茜茜吸允一会,然后再揉。

    符锐跟单位请了假,行里说,你好好照顾你老婆吧,单位的事你放心。也只有在国有企业才能有这样的优越性,如果是自己开的企业,即使你把老婆背到公司去,你也得干呀。

    典典的**终于几乎摸不着肿块了,典典的奶也能细细的流一些了,但要达到别人说的那种往外射的程度还是不可能。

    茜茜这下愿意吸允典典的奶头了,她可能是尝到了甜头,茜茜拼命的吸呀吸,结果典典的出奶量赶不上茜茜的吸允量,茜茜就急的哭了。茜茜的这一哭,就仿佛一个什么事物的开端那样,从此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典典的妈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老说道,但典典妈却是一个不顾自己也要心疼孩子的人。只要茜茜一哭,典典妈立即就抱着她摇,嘴里还要唱一些古老的歌谣,她嘴里的歌谣既没有曲也没有词,哼哼呀呀的,这样的歌谣不能够使茜茜入眠,但能够给符锐起到神奇的效果,符锐只要一听到典典妈那种半说半唱旋律单调的催眠曲,就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上下眼皮。

    典典妈当然不能自己一个人抱着茜茜摇了,典典妈由于揉典典奶立了大功,威信树立起来了,所以她可以安排符锐和典典爸轮流抱着茜茜摇。

    符锐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符锐的脑袋已经木了,符锐抱着茜茜摇都会睡着,典典、典典妈、典典爸在符锐摇茜茜的时候都要时刻盯紧他,以防他睡着了把孩子掉在地上。

    符锐摇着摇着就对茜茜产生了怀疑,不可能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摇大的,这个茜茜为什么一摇起来就笑,一放下就哭,这根本就是耍娇,耍娇是有限度的,像这样要命的耍娇,谁也受不了。到时候茜茜没有什么大碍,大人都一个接一个的倒台子了。

    符锐大约在第四个不眠之夜跟典典妈说:“茜茜是故意的,这个孩子这样做一点也不可爱,我们不能再这样惯坏她,同时还害了我们自己。”

    典典妈也是被这个孩子累的筋疲力尽了,她骂符锐时也是有气无力的,她说:“世上哪有你这样的亲爹,我们作为旁人都能忍受,你倒忍受不了了,真是是人就没有你这样的啊。”

    符锐看着典典妈这样极度疲倦的教训自己,也是没有一点回击的力气了。

    可以这么说,茜茜是个得寸进尺极尽疯狂的婴儿,她不但要求大人抱着她,还要大人不停的摇,并且最好还能往高抛一下。符锐几乎就要疯在她手里了,但典典妈却说,以前她们那儿某某老太太是多么的会摇婴儿,再哭的婴儿一到她手里,立马没了声响,人家那手法,都能给摇出花样来。

    最后对茜茜失望的不是符锐也不是典典也不是典典爸而是典典妈,典典妈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她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隔路的小孩,太不像话了,太欺负人了,太不把大人当人了,这样的孩子谁也不会爱的。当然典典妈不是突然间就说出这么极端的话的,典典妈是在两条老命和两条小命都要断送在一条小小命的手中时才这样说的。

    符锐从来没有这样的疲倦过,即使茜茜嚎啕大哭,他也可以浑然不顾的安然睡去,即使让他像驴马那样站着他也可以安然睡去,甚至就是让他像驴马那样干着活也同样可以安然睡去。

    茜茜在数十个小时的哭闹后终于认输了,茜茜改变了态度,她换了另一个做法。她白天安静的睡觉,养足了精神晚上继续和大人们胡搅蛮缠。

    对于茜茜的这种小聪明,符锐是一眼识破的,符锐觉得只要白天不让茜茜睡,晚间茜茜自然就会困了。但典典妈却没有符锐那么毒的眼光,典典妈又上当受骗了,并且在她的领导下把符锐和典典爸也拖累了进去。他们白天靠在墙上迷迷糊糊的唠嗑,晚上陪茜茜瞎折腾。

    典典妈主持的大局比华夏银行的改革还要糟糕,典典妈不但搞不定刚出生几天的茜茜,更搞不定屋里剩下的几个人,除了那个被她压迫了半辈子、叫他死他都会去死的老头子。

    典典妈给典典规定了四不准,这四不准有无限的扩展的空间,它包含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几乎可以使一个人完全改变她的生活。

    这四不准是不准刷牙、不准洗脸、不准洗头、不准洗澡,符锐对这四不准总结归纳了一下,他惊奇的发现这四样东西都与水有关,而水是人生命中最离不开的东西,看来典典妈是真的要拼老命了。

    典典妈的解释是如果用水刷牙将来牙齿就会嚼不动东西并且早早的脱落,如果用水洗脸则将来面部麻痹丑陋无比,如果用水洗头将来偏头痛头迷糊思维混乱老年痴呆,如果用水洗澡那可了不得喽,整个身体全部瘫痪报废甚至其它。

    符锐怀疑他丈母娘在老家可能是庸医或大仙,否则怎么能有如此丰富的知识,但像这样的人才都是能赚大钱的,因为现在的人都相信这样的东西,尤其在一些有钱人的圈子里,他们有钱且不知道如何花出去,在吃饱喝足没事情干的时候就去搞迷信活动。而典典妈却没有把这些骗人的东西拿去挣钱,她拿这些东西来骗她亲生女儿,把典典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在符锐改变不了典典妈的时候,他曾经试图从典典爸那儿入手。有一次,符锐主动的去跟老丈人搭讪,去跟他老丈人谈论他的丈母娘。这一谈不要紧,他老丈人立即口无遮拦一泻千里。他老丈人说:典典妈年轻时是村里最美的大姑娘,十里八乡的小伙子一通神追,当时有许多下乡青年,人也帅又放得开,典典妈出门都得戴头巾、戴墨镜,当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墨镜,就是那种大黑框、镜片是墨绿墨绿的那种,贼好看。当时典典妈就看中了我,我先不干,其实心里乐得屁颠屁颠的,装呗。我当时口才好、人又精神、也有才、脑瓜还灵,一下就把她骗到手了,骗到手以后她就知道上当了,我在家啥也不干,净挑好吃的吃,挑好穿的穿,啥也不干,嘿嘿嘿这个典典爸好像这辈子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幸运得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在说到啥也不干的时候,用手捂住嘴,偷偷的使劲笑,偷偷的看典典妈,又张大嘴偷偷的使劲笑,笑得弯下腰,也不知道是为了让典典妈看不到他在笑还是有意笑成这个样子让典典妈看到,等典典爸把肺里所有的余气都笑出去,在吸了刚够讲一句话的气的时候,讲了一句话:挨老多骂了!

    符锐一看这是什么老丈人,这整个一老顽童嘛。符锐也忍不住跟着鼻子里哼哼的笑,那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典典妈不但要安排典典的生活,在她的计划里还涉及到刚刚出生几天的茜茜。

    典典妈说:“我要给茜茜挤奶。”符锐百分之百敢跟世上的任何人打赌,是他丈母娘劳累过度把话说错了,她应该说的是典典。但是典典妈又说了遍:“我要给茜茜挤奶。”符锐惊慌的睁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典典妈说:“妈妈,你说你要给茜茜挤奶吗?”典典妈用温柔的东北女子特有的语调说:“嗯哪。”符锐看着典典妈很清醒的样子,符锐相信了,典典妈是要给出生不几天的茜茜挤奶。符锐憋着一肚子的火,问典典妈为什么。典典妈说:“小孩在出生一个星期之内必须都要挤奶,把**里的白色的东西挤出来,将来长大了就能奶水好,否则就没有奶。典典就是因为小时候不懂,哦,不是不懂而是懂的不透彻,没有把白的都挤净,所以现在奶水不够。”符锐一听世上竟有这么荒唐的说法。就说:“妈,不管你以前给没给你的女儿挤过奶,我是不会让你给我的女儿挤奶的。”典典妈强忍着性子,对符锐说:“符锐,你还小,你不懂,你小时候也被挤过奶,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妈。”符锐一听气得哭笑不得,我一个大男人我挤什么奶,我有没有奶水有什么用!符锐根本就不用去问他妈,符锐妈要像典典妈那样迷信,那不是百分之百误人性命的庸医是什么。但是符锐为了尊敬和说服典典妈,他还是给他妈打电话问了一下。符锐妈听了半天也没弄清楚符锐问的是什么意思,符锐妈说:“啥子?小时候给你挤奶?挤不出来哦。没得挤过,恐怕要感染哦?好危险哦,咋个想的呢?你挤奶干啥子嘛?”符锐转过身跟典典妈说:“我妈不懂,我妈小时候没有给我挤过奶。”典典妈愣了半天才说:“你们南方人跟我们北方人不一样,我们北方人都是要挤的,所以身体都比你们长的好!”符锐已经被弄的神志不清了,符锐定定的说:“妈,你要弄其它的讲究,我拦不住你,但是你要伤害茜茜的身体,我作为父亲,我绝对不能允许你这样做。”典典妈立即就叫:“典典他爸,你来一下。”典典爸像小狗一样就被唤来了。典典妈说:“她爸,你说小孩小时候应不应该挤奶。”典典爸立即严肃的说:“当然用了,我们小时候都被挤过,都是老年人给挤,谁要不挤,老年人都骂他隔路,隔路就是人家都走这条路,你偏要走那条路,结果就”典典妈说:停。典典爸就把后面的废话都停了。符锐说:“爸妈,我还是说,你们要弄其它的讲究,我拦不住你们,但是你要伤害茜茜的身体,我作为父亲,我绝对不能允许你这样做。”

    符锐从此就像看贼一样看着典典爸和典典妈,但是人再怎么提高警惕也不可能没有放松的时刻,符锐在一次实在憋不住了的情况下去了趟厕所,他如果硬要跟自己较劲,那么他这个已经当爹了的大人也会拉裤子的,符锐在基本完事的情况下就赶了回来,他看见典典爸在门槛上放哨,典典妈则小心的看着他,甚至脸都有一些尴尬的红了。符锐浑身无力的说:“妈,你怎么了茜茜。”典典妈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说:“我给茜茜挤了,很小心的,一下就整个全挤出来了,将来奶水肯定好,不会感染的,如果不放心可以用芦荟汁搽一搽。”

    是可忍,孰不可忍。符锐这个懦夫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劝他岳父岳母滚蛋。像这样害人害己的忙难道谁还需要他们帮吗?

    符锐虽然没有说滚蛋这么难听的话,但符锐说:“爸妈,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来照顾典典和茜茜,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耐心的忍受,只要我不放弃努力,我总有一天能改变你们,但是我现在彻底失望了,我知道要想改变你们脑袋的那些东西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结果符锐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典典妈坐在床上突然嘿嘿嘿的大笑起来,笑的非常骇人,嘿嘿嘿的笑声逐渐转化成嘿嘿嘿的哭声,也许她也被她自己主持的大局折磨得崩溃了,典典妈的表情是扭曲的,符锐根本就没有敢看,符锐只听见典典妈哭喊着诉说了许许多多听不太清楚但伤心欲绝的话。其实典典妈无论委屈到何种程度符锐都无法对她抱有幻想了。

    符锐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典典爸突然一改平时的温顺,他怒吼着把符锐骂了个狗血喷头。其实典典爸的怒吼符锐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使典典爸毒打符锐一顿,只要他们老两口能马上离开就可以了。

    但是符锐接受不了的一件事是,典典也在呜呜的哭,典典没有说符锐对他父母无礼,也没有说她父母种种做法的愚昧无知,典典只是呜呜的哭,哭的眼睛都肿了。典典嘤嘤的哭着说:“你们谁也不要走,我走,我带着茜茜走,母子俩一块儿出去流浪。”

    开什么国际玩笑,典典你一个产妇,带着婴儿去流浪,现在媒体这么发达,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啊!

    典典哭肿的眼睛唤起了符锐的回忆,符锐想起了他和典典那凄美的爱情。符锐和典典曾不顾一切的拿一生去赌博,他们设想的牺牲是自己的一生,而现在面临的算是什么呢?符锐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小事去威胁自己和典典一手营造的家庭呢?

    符锐低着头沉默了好长时间,认输了。符锐抬起头说:“典典,你别哭了,爸妈,我刚才的话说错了,我确实太没有礼貌了,我再也不会说出这样无礼的话了。”典典也在一旁说:“爸妈,符锐其实全都是为我好,符锐的心里比你们更委屈,符锐一点私心都没有。”

    典典妈和典典爸最后也能冷静下来了,他们也说大家其实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他们说为了这同一个目标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克服困难,而不是吵吵闹闹。

    从此,符锐就小心翼翼的做每一件事,他希望在有冲突的时候大家能坐下来一起商量。

    但是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其实现实中有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折中,要么就这样要么就那样,不能共事的两个人就必须分开。

    典典妈坚持不让典典碰水。在北方炎热的六月,酷暑折磨着那些在日头下挣钱糊口的人们,也同时折磨着把屋里变成蒸笼再在蒸笼里生儿育女的典典。

    典典披散着头发,她那如丝如织的发梢失去了光泽,焦黄焦黄的像冬天里的茅草,她那黑黑的发根粘满了头皮屑使人无法仔细观看。典典的脸始终是通红通红的,渗着许多细细的汗珠。典典是无法靠近的,靠近了就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股酸酸的汗味。最要命的是典典的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痱子,红红的满身都是。

    符锐无法想象昔日宛如天外飞仙的典典,怎么能变成这副模样。

    在这个世上难道还有比典典的月子更糟糕的事情吗?这个世上真的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华夏银行的改革就比典典的月子还要糟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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