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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飘回到去年的冬天,冬日的暖阳懒懒的照着大地,我趴在父亲的背上,阳光下,父亲的白发显得异常的亮,刺痛了我的双眼。父亲,真的老了。我转过身进了屋,父亲在逗小侄女玩。

    “静啊,谁最好?”

    “外公”

    “静最喜欢谁?”

    “外公”

    小侄女奶声奶气的话引的父亲哈哈大笑。小时候的我没有静那么乖,听大人说是特别顽皮,大概是那种人见人烦的那种,男孩子做的事情我几乎都做,倒拐,爬树,打架,钓龙虾,抓蟹样样都来。看到比我小的孩子去欺负,看到比我大的孩子也要去欺负。许多女孩都不象我这么顽皮,于是经常有小孩的父母到我家去告状。父母为了我经常要向别人家道歉的,母亲有时候烦了,难免会唠叨几句,父亲则在旁边说“小孩子,哪天不打闹”

    每次看到街头那些拿着“木工”“瓦工”“油漆工”找工作的人们,我就想起父亲。父亲很聪明,家里的橱阿柜的都是父亲自己设计的,很好看。如果父亲出生在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家庭,如果爷爷不是早逝的话,也许父亲的生活会是另一个样子。孩子多的家庭,苦的当然是父母。母亲在家里照顾孩子和老人,负责家里的田地,父亲则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打工。父亲做过修路工人,做过瓦工,木工。那一年的秋収,父亲从路工上回来,又黑又瘦,奶奶心疼的落了泪。晚上11点左右,父亲、母亲和大伯还在田里忙碌着,奶奶则在场上收拾。估计他们就要回来了,就想把饼放到稀饭上去热一下,在切开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给弄破了。吃饭时,父亲发现了我用篮布条扎起的手指,放下碗筷,问我怎么了,一直忍着疼痛的我,在那一刻却放声大哭起来。

    我和父亲有太多的相象,不仅仅脾气象,领养的身世都象。父亲是倔脾气,我也是。母亲生气的时候总是说:“你怎么和你爸一样,九头牛也拉不回”当姐弟在爷爷作势要打的时候,不是讨饶,就是跑到奶奶处求助,而我则静静的站在那儿,奶奶来拉都不走,非要让爷爷打,爷爷本来只是吓我的,也被我的倔脾气给惹火了,当然这顿打就免不了了。父亲在24岁的时候被爷爷领养,而我在一出生的时候,户口就转到大伯家,因为大伯家没有小孩,还因为父亲希望有个儿子来继承香火。小的时候我是恨父亲的,尤其在和姐弟吵闹的时候,弟弟总是会说“你到大伯家去,你户口不在家里”那时候的我常常是满眶的泪水,心里暗暗的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不给父亲酒喝,也不给他钱用。在我们那,女儿称着“酒坛”大意是女儿长大以后要买酒给父亲喝的。那时候大人们总说:“小二,长大后一定要买酒给你爸喝”我就觉得父亲是爱喝酒的,不给酒喝就是对父亲的报复。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才想起:毕业后这两年,因为母亲生病,每次回家带的都是妈妈的药品,要不就是给爷爷奶奶的,父亲被忽略在一边。倒是父亲,在我们到家后,忙着上街赶集,给我们买爱吃的菜。在我们离开时,提着沉重的箱包,送到车站。车开出好远,还张望着不肯离去。

    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冷的,小时侯的我很是怕他。吃饭的时候,他在堂屋,我就跑到西屋,他在西屋,我就跑到堂屋。反正很少和他坐在一起吃饭,除非不得已,那时候的父亲一定很悲伤,只是我们太小了,不懂得。高一那年的暑假,我们姐弟几个还是在堂屋吃饭,谈得兴高采烈,父亲似乎被我们的笑声吸引了,端着碗朝我们走来,看到父亲,我们的笑声立刻停了,我转过头,悄悄的对姐姐说“他来干什么”说完还偷偷的瞄了一眼父亲。那一刻,我突然看到父亲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黯淡了一下,转眼又恢复了,也许父亲的笑容是没来得及收起来。“那我还到西屋去”父亲说了一句转身走了,任凭我们怎么叫他也没有回头父亲走后,我们再也没有笑起来。那一刻我一定伤透了父亲的心,原本希望和我们接近的父亲被我推得远远的。当我工作后的第一年,回到家中,晚上躺在父母温暖的被窝里,向父亲提起此事时,父亲说他已经不记得了。

    昨天看到网络上一个朋友的帖子,他的父亲正患病住院,他的心情也处在低谷中。幸庆的是父亲的身体现在很好。还来得及牵父亲的手,还来得及陪父亲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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