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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在演员聚会,也就是那次海滨野餐会上,我们不管说什么,开始总是吞吞吐吐,语带歉意,就好像英语不是本族语一样。我们哀悼的不仅仅是林肯,而且也哀悼不复存在的美国雄辩。

    在场的还有一个相貌长得与他人极相似的人物。她就是面具假发俱乐部超级明星弗兰克史密斯的母亲罗斯玛丽史密斯,演出队的服装总监。她长得很像伊达杨。伊达杨的祖父辈是奴隶,我小时候在印第安纳波利斯时,她为我家干活。伊达杨和我的亚历克斯叔叔携手合作,把我抚养大,花的心血不比我父母少。

    没有人长得像亚历克斯叔叔。他不喜欢我的作品。我把小说提担的海妖题辞献给他,而亚历克斯叔叔说:“我想年轻人也许会喜欢看。”也没有人长得像我父亲的堂妹,埃拉冯内古特斯图亚特。她和她的丈夫科夫特在肯塔基的路易斯维尔拥有一家书店。他们的书店不进我的书,因为他们觉得我的作品语言猥亵。在我写作开始阶段,这样的语言在当时确实不雅。

    在那些即使我有神力也不愿让他们起死回生的已故的灵魂中间,很多人都有他们面貌相似的代表,其中包括肖利奇高中教过我的九个老师,还有在高中时雇我为布劳克斯百货公司抄写青少年服装广告的菲比赫泰,还有我的第一个妻子简,还有我的母亲,还有同我父亲另一个堂妹结婚的约翰劳奇姑夫。约翰姑夫向我提供了我们家在美国的家史。我把它放进棕榈树星期天中出版了。

    简那位无意识的替身是个冒失的青年女士,在金斯敦的罗德岛大学执教生物化学。她在我能听见的距离之内谈论着那天的演出和日落之类:“接下来会怎么样,我等不及了。”

    在二一年的聚会上,只有已故的人才有与他们容貌相似的代表。美国文学艺术院雇用的离宫常任秘书、诗人阿瑟加维阿尔姆,长得矮小且有个大鼻子,酷似我的战时伙伴伯纳德维奥黑尔。

    我的妻子吉尔,感谢上帝,还在活人中间,并亲自出席了聚会。我在康奈尔大学的同班同学诺克斯伯格也是如此。在西方文明第二次未遂自杀之后,诺克斯成了科利尔杂志的小说编辑,每周为该杂志编辑发表五篇短篇小说。诺克斯给我找了一个很不错的文学代理,肯尼思利托厄上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是第一个向敌人战壕扫射的飞行员。

    顺便提一下,特劳特在我的十年自动飞行中指出,我们应该从现在起就为时震标上序号,其方法就如同我们为世界大战或全美橄榄球超级杯赛编排序号一样。

    利托厄上校推销了我的十余篇小说,其中几篇给了诺克斯,这样,就使我能够辞掉通用电器公司的工作,同简和那时的两个孩子搬到科德角,开始成为自由作家。随着电视的兴起,许多杂志社倒闭。这以后,诺克斯成了出版平装本原作的编辑。他出版了我的三本书:提担的海妖、猫舍里的金丝雀和母亲夜。

    诺克斯帮着我起步,扶持着我发展,直到他无力相助为止。那时,西摩劳伦斯前来营救。

    在海滨聚餐会上以肉身出现的还有五个只有我一半年纪的人。他们对我作品的兴趣使我在暮年仍然希望继续有所作为。他们去那边为的不是见我,而希望最终能与基尔戈特劳特见面。这五个人是:罗伯特韦德,他今年,即一九九六年夏天,在蒙特利尔将母亲夜拍成了电影。马克里兹,他撰写并出版了关于我生平与创作的百科全书,充满机智。阿萨皮拉特和杰罗姆克林科维兹,他们更新了我的作品目录,并写了一些有关我的文章,还有名字排序像下一次世界大战的乔佩特罗第三,他教会我绢式印花。

    我最亲近的业务合作者是我的律师和代理唐法伯,他和他的爱妻安妮也在场。我最亲近的社交伙伴西德尼奥菲特也在那儿。批评家约翰莱奥纳德也在场,还有学者彼得里德和洛里莱克斯特罗、摄影家克里夫麦卡锡和其他无法一一言及的许多陌生人。

    职业演员凯文麦卡锡和尼克诺尔特也出席了聚会。

    我的孩子和孙辈的后代没在场。那没关系,完全可以理解。那不是我的生日庆祝,我也不是被邀的贵宾。今晚的英雄是弗兰克史密斯和基尔戈特劳特。我的孩子们,还有孩子们的孩子们,还有其他的鱼要煎。1也许应该说我的孩子们和孩子们的孩子们还有其他的龙虾、蛤蜊、牡蛎、土豆、玉米棒要放在海带上一起蒸。

    管他呢!

    把事情办好!记住卡尔巴鲁斯舅舅的话,把事情办好!

    第六十三章

    这不是一部哥特式的小说。1我有一个已故的朋友波顿蒂尔,是个一流的南方作家。他南方地域观念非常强烈,不让出版商把征求书评的样本发至梅森—狄克森线以北。2他也用一个女性的笔名写哥特式小说。我问他哥特式小说的定义是什么。他说:“一个青年女子走入一幢老房子,吓得掉了裤子。”

    那是我同他一起在奥地利的维也纳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成立的国际作家组织——国际笔会时,他对我说的。

    我们接着谈到德国小说家里奥波尔德冯扎赫尔—马佐赫3。在他上一世纪末的小说中,他发现受凌辱、受折磨能产生快感。由于他,现代语言中有了“马佐赫现象”这一词,或称为“受虐狂症”

    波顿不仅写严肃小说,写哥特式小说,他也创作乡村音乐。他在旅馆房间里放着一把吉他,告诉我他正在创作一首叫我不在维也纳跳华尔兹舞的歌。我很怀念他。我希望在海滨野餐会上有一个长得像波顿的人。两个背运的渔夫在离岸不远的一条小渔船上,长得酷似圣人斯坦利洛利尔和奥利弗暗代。

    现实如此。

    波顿和我讨论了诸如马佐赫和马奎斯德萨德1等作家,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引出了新的词汇。“萨德现象”或译“虐待狂症”指的当然是给别人施加痛苦时获得的快感。

    “萨德马佐赫现象”或称“施虐受虐狂症”指的是折磨别人、被别人折磨、自己折磨自己带来的快感。

    波顿说,现在如果没有这些词语,就好像谈日常生活没有“啤酒”、“水”这类词汇一样,举步维艰。

    在当代美国作家中,创造了新词汇而又不是著名变态佬的,我们惟一能列举的是约瑟夫海勒2——他不是变态佬。他第一部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标题,在我手头的伟伯斯特大学词典中是这样定义的:“一种困境,其惟一解决方法受阻于困境自身的条件。”

    值得一读!

    我告诉波顿,一次采访中有人问海勒是否害怕死亡时,他是如何回答的。海勒说,他从来没有做齿根管手术的经历。他认识的许多人都做过这个手术。从他们告诉他的情况来看,海勒说,如果他也非做不可,他想他应该也能熬得住。

    他说,他对待死亡的态度也是如此。

    这使我想起乔治肖伯纳的剧本——他的人工时震重返玛土撒拉中的一个场景。剧作全本演出长达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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