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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的能力非常著名无可掩饰,非人是不会把自己的特殊之处随便告诉别人的。这就像古代的武者,总是要把最厉害的招术藏着,到关键时刻才能起到必杀的作用。

    我不知道全奉诚的能力是什么,但我看他表演魔术的时候,就在猜想,他那不可思议的魔术,会不会根本不是魔术,而是一种能力。

    脑袋消失后还能自如的行走,不可能是真摘下了脑袋。我原本猜想过空间能力,影响观众的心灵能力,当然也想过会不会是透视。

    加上这辆出现在此处的白色马自达,使得全奉诚成为主要嫌疑人。陈果幵着车赶过来,梁应物让她一路往前,试着问问路人,看能否追踪出全奉诚的行车路线。而他自己,则打电话去红十字会慰问团的驻地,问全奉诚的情况。

    "他人果然不在,昨夜就沒有回去,那边也在找他。从三天前幵始,他的行踪就变得诡秘,也不参加慰问演出了。〃梁应物打完电话对我说。

    "那就是他了!〃我说。梁应物摇摇头。"怎么,你觉得不是?"

    "不,我想那隐形人就是他。但是最早的那一起,就是货车司机开着零号入海时,全奉诚还根本没来日本呢。〃

    我一怔。果然是这样。事情怎么会如此复杂,最初以为是海底人做的,结果找到了水笙,发现他只做了一半;然后日本人设了局,请君入瓮,算是成功了一半,结果一只脚入瓮又溜走的这位,却并不是最早偷走那一具海底人的人。那么偷走无甲龟的是不是全奉诚呢?从监控录像上看,也不像呀,难道他除了隐形之外,还有其他的能力吗?

    "但至少我们有线索了,就算之前的事不是全奉诚做的,也很可能与他有关系。"梁应物说。

    "得找到他。"不一会儿,陈果开车回来,追丟了。这是意料中的事,但不免让人沮丧。

    但梁应物却不放弃,问在哪里追丟的。陈果说马自达在前面第四个路口往右转,直行两个路口之后,连问了七八个人,都没再注意到这辆车。主要是人手问题,如果是在国内,有充足的人手去路边一一询问,估计幵得再快再远,都能把路线图画出来。

    梁应物让陈果从车上把地图拿下来,在车前盖上铺幵。"不是跟丟了吗?"我问。"所以只能猜猜看。"梁应物说,"全奉诚是中国人,并不熟悉这里的街道,所以他只会走最方便最直接的路线,不会绕小路。我在看他行车的方向上,都有哪些地标。至少肯定一点,他并不是在往住处幵。"

    "不往住处开的话,他来日本就这么几天,还会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呢?"陈果说着,看了我一眼。我被这一眼看的心中一动,走上去看地图,瞧着梁应物指出的方向,s卩儿一直往前,就是南相马市。

    我和陈果互视了一眼,我说:"难道会是沉没之地?"我们曾在那儿与全奉诚偶遇。至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去那儿,当天他的表现,并不像是去看个新鲜的。〃去看看,快!〃还是梁应物下了决断。一路飞驰到那条通向海的长街。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这条街上的路灯早已经不亮,只听见远处海潮一声又一声,望出去却暗淡模糊。陈果幵了远光灯,压着车速,慢慢向海边幵。开了一小会儿,我们看见了那辆白色马自达汽车。猜对了!车停在离海极近的地方,驾驶位的车门半开着。陈果把车幵成s形线路,让大灯的光好照到马自达附近所有的地方。似乎沒人,至少是沒看见人。我们的车停在马自达后面,三扇车门几乎同时打幵。〃全奉诚。〃我一边跳下车一边喊。除了海潮声,没有回应。〃别熄火,开着大灯。〃梁应物对陈果说,陈果应了一声,钴回车里去开大灯。梁应物自己则走到马自达打开的驾驶位车门旁,穹腰把手伸进去挥舞了几下。看他这么做,我也把后门打开,做同样的动作。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隐形人,那么眼睛已经不再可靠,得用这种盲人摸象的方式,才能确定一个地方到底有没有藏着人。

    前排没人,后排也没有。梁应物却不罢休,用手在驾驶座的上上下下都捋了一遍。然后,凑到鼻前闻了闻。

    "怎么?〃我问。他把那只手伸过来。这时我们车的大灯已经打开,他的手被车灯正照着,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但我却已经闻到了血腥味。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点了点,有黏黏的液体。我想那是血,透明的血。"取样。"梁应物对陈果说,"取完之后,样本给我,然后你用刀把坐垫的皮给割下来带走。〃

    这是准备退路和后手,即便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全奉诚很近,但一个隐形人如果不想和我们接触,离得再近都沒有用。可能够把透明的血液样本带回去,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梁应物连取样都备着两份,一份自己拿着,沾满血的座垫皮面则由陈果保管,这样缜密的安排,从最大程度上防止了意外的发生。这就是梁应物胜过我的地方。哦,当然,他胜过我的地方还有的是呢。

    〃全奉诚,你在吧,我是那多。我们见过面的。能聊聊吗?〃我说。这时手脚麻利的陈果已经把沾了透明血液的棉签放进玻璃试管内,递给梁应物。梁应物把玻璃管放好,说:"全奉诚,你受伤了,需要治疗。我们会通过秘密途径把你送回国内,或者你有可人想要我们代为联络吗?〃

    陈果从车里取了三只手电,递给我和梁应物一人一只。

    我们拿着手电,往汽车大灯照不到的地方射去,然后慢慢向前走。海水一波一波向后退,马自达车本来就停得离海近,没走几步?浪就沾湿脚尖了。这让我意识到,全奉诚也许就比我们早到个十分钟左右。我们把手电筒往下照,人隐了形,但海水不会隐形。看不见人,我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被人排幵的海水。可惜这里不是沙滩,否则一看脚印,隐形术就破功了。

    三道手电光柱来回交错,却迟迟没有发现目标。〃你鼻子好,能闻到血腥味儿吗?丨,我问陈果。

    "这么空旷的地方,到处都是海水味儿。"陈果摊了摊手,"你还真以为我是狗鼻子呀。"我们几个分散开,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收获。都已经追到这儿了,功亏一箦,真不甘心啊。正是退潮时分,我们也不敢往海的方向走得太深。这个沉降区地势复杂,时有又急又猛的大浪,别回头被卷了去。梁应物和陈果都已经放弃往回走,我用手扶着一个被水淹去一半的门廊立柱,另一只手上的电筒四处照,作最后的努力。然而手电光柱到处,都是起伏的海面和翻卷的浪花,见不着隐形人的踪迹。

    我叹了口气。然后,另一声长叹在我身边响起。我一激灵。"坐会儿卩巴,陪我坐会儿。"一个声音游丝般从旁边的虚无中传来。s卩儿是立柱旁固定着的青石长条,也许曾经用来给客人换鞋。现在海水已经把条石淹了三分之二,时有浪花会溅上去,想来涨潮时,它是在海面下的。我向出声处望去,手电光柱同时照了过去。s卩儿依旧空无一物,一个浪花在青石上撞碎,那些翻滚着四散的细沬子让我突然看见了,就在青石的另一头,有一道无形的壁障,水雾在那儿被阻挡住了,有一瞬间,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浮现出来,立刻又消失了。〃把你的手电移幵。〃他说。我忙收起手电,绕过门柱,急行步间,却不防脚下还有被海水淹没的台阶,绊了绊,身子向前冲去。一只胳膊在我胸前挡了挡,一触即退,显得绵软无力,但让我重新获得平衡了。然后他闷哼了一声,开始咳嗽起来。我摸索着坐在条石上,注意别太挨着他。他还在咳嗽着。"你的伤要紧吗?”我问。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总是要死的。"他稍缓下来,说。从这几句的声音来源,我意识到自己坐反了。他应该是面向大海坐着的,而我则是向着陆地。梁应物在远处叫我,他和陈果都发现了我的异常。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太靠近,然后我转了一百八十度,和看不见的全奉诚并肩坐着,面朝黑压压的大海。

    我沒再说话,我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蠢。我想只需等他幵口就行,他叫住我,肯定有话要说。

    "我快死了。〃他说,"死之前,忽然想说说话。如果你没来,我会坐在这里,说给自己听。"

    "有耐心听听吗?〃他问,我感觉他的头转向了我这边,"就你一个,这儿也坐不下太多人。〃〃好。"我说。我等待着,然而身旁却又没了声音。仿佛有太多的故事,—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远处,梁应物和陈果一边看着我,一边交谈。海风中我分辨出了喘息声,越来越粗,像个破风箱。想起之前的咳嗽,也许枪伤对他的肺造成了些影响。〃我见到你,还是在七年前,尼泊尔的夏天。〃〃六月份。"纖。

    六月三十日,d爵士非人聚会的最后一天。〃七年前的事,他的记忆还如此精确,令我意外。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参加聚会的人都已经走了?剩下的沒几个。居然还有人被接进来,我远远地看了你一眼,心里想着,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无声地笑笑。非人自有其世界,对他们来说,认为比普通人类高出一筹,甚至分出第一世界第二世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却像知道我所想般,说:"对当时的我来说,你、路云还有d爵士的大多数客人,都是另一个世界"

    他低低地笑了声,说:"flyhuman,啊。只是飞,也有很多种。麻雀能飞,鹰也能飞,苍蝇能飞,公鸡也能扑腾几下,从楼顶跳下的人,还会有一瞬间产生飞翔的幻觉。非人嘛,也是一样,分三六九等。"

    不知是他天生是个多话的人,还是觉得时日无多,满肚的故事要倾吐,尽管说起话来气息衰弱,但没有半点儿想要言简意赅的意思。那我就听着呗。

    "sp—次,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非人聚会,也是最后一次。我想,你肯定没有想过,在非人的圏子里,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感受。sp—次远远地望见你一面后,我陆陆续续,知道了些关于你的传说。你身边的那些非人朋友,路云、夏侯婴、六耳、水笙,在非人的圏子里,都是大名鼎鼎的强力人物。对你来说,会不会认为,所有的非人都是那个样子,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能呢?"

    他说到这里,仿佛正似笑非笑地斜着眼看我,我若有所感,侧头望去,却只见到灰灰暗暗中隐约的残破门廊。嗬,我正在和一个隐形人谈话呢。我这样想着,朝那个方向微微一笑?又重新望向大海。

    〃如果说非人的出现,是人类进化的结果,那么这种进化也是没有目标性的。随机的突变,如果怡好突变成神通广大的类型,那么从生物学角度,就更容易获得异性资源,留下自己的基因。但还有许多的突变者,随机突变出一个毫无用处的能力,就比如我。〃

    "你这还算是沒用的能力?"我不解地问。隐形如果沒用,那什么有用?我想大多数的人,都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是个隐形人会怎样吧。

    "我很冷,如果你现在能看见我,就知道我有多狼狈。一件衣服都没穿,哆哆嗦嗦坐在这里,伤口还在流血。而且,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做到把整个脑袋隐形吗?小学的时候,我以为说谎鼻子会长长,有一次期末考试考得很差,回家吹牛说全班都考得差,心里想着别看见我的长鼻子。然后我的鼻子就不见了,照镜子的话,直接看见的是鼻腔内部。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奇怪能力。s卩一次我把家里人吓惨了,然后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

    他又停顿了很久。这时我注意到梁应物和陈果走得稍近了些。

    〃直到我参加d爵士的非人聚会时,我还没能做到让自己整个头隐形。那个时候,如果我发动自己的能力,就会把自己气管大脑之类的东西展露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一种病毒,它在慢慢侵蚀着正常的细胞。我无法让这个进程加速或减慢,我只能在病毒感染完成后,让那些具备了隐形能力的细胞隐形或解除隐形。我知道我和普通人不一样,但这种不一样能让我获得什么呢,演恐怖片?即使是后来,我整个头都能隐形了?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个表演飞头术的魔术师罢了。很多人觉得?像我这样的非人,是非人的耻辱。〃

    我哑然,没想到同为非人,竟然也有这样的等级之分。"我现在能做到全身隐形,是来日本之后,近几天突然加速的变化,其实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真的觉得,那是个病毒。至少在我的大脑能做到隐形之后,我的记忆力明显下降了。这是细胞层面的巨大改变,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当一个正常的人。"

    "是因为核福射吗?"

    "我也不知道,这不重要了。哈,我们偏题了,我现在,可没有偏题的资本。〃

    我心头一跳,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我会说到这些事情,是为了告诉你,像我这样的非人,是很尴尬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是不可思议的,但对于非人来说,我们是失败者,是被自然淘汰的人。〃

    我听在耳里不说话,心里并不认同。至少我的那些朋友,比如路云或水笙,不会觉得全奉诚这样的能力微弱的非人低人h我想到这里,忽然又不确定起来,他们待我如朋友,但其实都是些孤傲不合群的人哪,心底里甚至潜意识里怎么想,还真是说不准。

    不过,全奉诚的这些心思,更多的是自我的认定,而不是别人加渚的贬低。当他发觉了自己的不同,加入到另一个圏子里时,发现周围的人,所具备的能力,并不是他那般的鸡肋,而是真正可称为神奇和强大。他会自然地生出弱小感,自觉地把自我和别人隔离起来。

    全奉诚说了很多抱怨的话,说自己是如何被孤立,说自己就像个可笑的小丑。然后,他话锋一$专,说起了在d爵士聚会上的一次艳遇。我忽然明白了,他会把日期记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他在当时,认识了那个女孩儿。

    〃我们是一样的,她的能力,比我稍有用一些。她能用皮肤辅助呼吸,她的表皮细胞能吸收氧气,并把这部分氧气渗透入血液。但这个过程是缓慢并且有限的,举个例子,她可以在水下呼吸,只不过氧气的摄入和消耗无法达到平衡,她只能在水下待三十分钟左右,这个时间大概比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多出两倍。让人惊叹,却毫无用处,嗬,就和我一样。〃

    "我们同病相怜,她和我一样感受到压力。我们相爰了。"他停了会儿,又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总之,我们一个在中国,一个在日本,最终并没能走到一起。我以为,我们在同一个世界,可以相互理解,相互扶持。但她最后却还是选择了一个普通人。"

    他说到普通人的时候顿了一顿,我想,或许他还是有优越感的吧。优越感和自卑感同时存在!

    "三年前,她和那个男人一起来拜访我,坐在台下看我演出。那个男人惊叹地问我,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在他的面前,把头隐去了。是一点一点隐去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层层把皮剥掉。他惊惶地逃出屋去,她打了我一个耳光,追出去向他解释那是魔术。〃

    他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声中却并无欢愉,只有苦涩。"他们回日本之后就结婚了。去年,我知道她怀孕了。我本来已经绝了念,想再也不见面了。可是这次地震,我忍不住打电话去问她是否安好。但一直联系不上。忽然之间,我原来在做着的所有事情都没了意义,看出去的任何东西都开始退去了颜色。si5种感觉,很难形容,原来已经沒有了,以为堵住了,消失了,干涸了,但突然之间全都出来了。她又一次把我填满,或者说,我一下子人空掉了。我知道自己必须来日本,我不想怎么样,我根本来不及想,我要的只是看她一眼,只是想要知道她好好的平安无事。"

    我已经猜到一些,还是忍不住问:"她住在什么地方,她不会就住在这里吧,你找到她了吗?"

    "你猜对了,她就住在这里。那天,我来找她的时候,你看见我了,不是吗?"

    "她死了吗?〃"这一片,海啸来的时候,没人逃出去。都被卷走了。〃我哑然。

    之后很长的时间里,都只有海的声音。"谢谢你能听我的故事。我希望有人能知道这个故事,结果发现,还是有太多的事情沒办法讲出来。那是属于我和她的故事,永远是。丨,"你是希望我把这写出来吗?我是说,在我的小说里,你知道我会把经历过的写下来。〃"不必了。你只是在怡好的时候,出现在怡好的地方。我有倾诉的欲望,而你在。其实你是我的偶像呢,我知道你的事情越多,就越佩服你,你的人生,可比我的要精彩许多。"

    我无声地笑笑。"飞机上的时候,我就想和你打招呼啦。后一次是在这里。但那都不是合适的时机。可是这一次,再不说话,si3就沒有下次机会了。呵呵,也算是做了一次追星族。〃

    〃我算是哪门子星啊。〃〃对我来说就是啊。在非人的世界里,你可是很耀眼的。和你有关的故事,全都惊心动魄,甚至有些可以说惊天动地。所谓默默影响这个世界的人,指的就是你这样的啊。你已经注定是传奇了。"

    我被他说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追星族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当然,被这么没皮沒脸一顿夸,小自得总是免不了的。

    然后他又长时间的不说话了。我等了一会儿,问:"你还在吗?"我看见梁应物他们走得更近了些,正在冲我打手势。我知道他们在急些什么,和全奉诚说了那么多,却还没有接近最关键的部分。当然,是对我们而言的最关键。"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全身都能隐形了呢?之前那么多年只能做到头部,来日本才几天,就这么厉害了?〃我又问。其实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这必然就是何夕所说的,核辐射对于非人不稳定基因的强烈影响。问这个问题,是打个前站,根据他的回答,我总能找出话头,来问他今天为什么会来抢河童。

    "是辐射。来之前我就知道会很危险。这些天,我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像被烧灼着,痛。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不受我控制地变化着。我精力从未如此充沛,但我心里是清楚的,这是透支。我细胞的异化以比此前快千百倍的速度进行着,代价是失眠、偶尔的失忆和神智模糊,前一小时充满活力,而后也许会有一分钟的全身无力。你试过神经痛吗?腿上屁股上手上的神经一起痛,你想象过这种情况吗?细胞变得可以隐形,进行了这样变化的细胞,所组成的生物,还能和原来一样,健康地生活下去吗?早在我的大脑细胞变得可以隐形之后?我就预感自己可能不会活得太久?而现在,嗬,即使沒有受枪伤,我也随时可能一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全奉诚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气息又比刚才更微弱了三分。"你居然知道是核辐射的影响?其实这段时间,各国生物学家都来日本研究核辐射对生物变异的影响,附近有许多的生物都变异了,变异的程度是超出常规的,甚至可以说突破了原本的生物规律。就在前些天,我还亲手抓住了个变异生物。是一只从甲壳里挣出来的乌龟,比原本大了许多倍。〃

    我故意说到了无甲龟,因为我料想偷走无甲龟的那家伙,即便不是全奉诚,也可能和他有关系。他要是不接话,我就从无甲龟接到河童了。

    全奉诚却笑起来。"我一直很喜欢关于你的故事,有的是你自己写的冒险小说,有的是别人口中的传说。有时我会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出现在你的故事中。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是个怎样的角色呢?"我听他岔开话题,却有不太妙的预感。"一般来说,在你的故事里,如果出现了我这样的角色,在临死之前,和你有这一番交流,吿诉你我的过往,那么在这之后,必然会绐你一些关键性的线索,解决你心中的谜团。否则,我的出现,对你就毫无意义了。〃

    "别这么说。〃我苍白无力地辩解着。〃但这个世界,真的是有意义的吗?人活着,真的是有意义的吗?我说这些,只是因为我想说说话,但我说的,却未必是你想听的。你想听的,我未必知道?知道也未必肯说。有时候,带着秘密去死,是件有趣的事呢。给你增加些难度,人生嘛丨,

    我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必须打破他的这种状态,这时打断他说:"今天在医院门口,不止你一个人,对吗?你喊了一声’圏套’,这是喊给你的同伴听的,i她停止原本的计划。她是谁?〃

    我的问话没有得到可回应。然后我听见了重物落水的声音,伸手往旁边一探,发现他已经不在那儿了。我连忙跳下青石,蹚着海水摸索着,同时向梁应物和陈果求助。

    海潮一波又一波,我们终沒有找到隐形的全奉诚。潮水把我们冲得前俯后仰,再向前去的话,就有被卷入海里的危险了。而全奉诚,应该早就被卷走了吧。

    "你居然让他这么跑了,你就该扑上去抓住他。他受了伤,根本挣脱不了。"走上岸的时候,陈果忍不住抱怨。

    "但并不是没有收获。"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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