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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同时告诉他道:“告诉你们的头儿,我姓唐的不惹他,已经算他祖上烧了好香了,他居然想找我的麻烦,那是活做梦。叫他老实点,少提我姓唐的名字,否则我就倾龙虎帮和执法处全部的人力来对付他了,他抓的那些人质跟我全无关系,他要杀要剐都没关系,但是惹到我头上,准有他好看的,你问他有没有种跟我斗一斗?”

    唐烈的霹雳手段果然吓坏了很多人,三个富翁之一的陶家祥的儿子陶文彬,气极败坏地来找唐烈理论道:“唐先生,你怎么可以那个样子对付来人,若是惹火了他们,转而对人质不利,你要负完全的责任。”

    唐烈的态度更绝,一拍桌大怒声道:“我负个屁的责任,人又不是我绑去的,我也没拿你们一毛钱的好处,更不是吃你们陶家的饭。你老子被绑关我鸟事,告诉你我是执法处的主任,事件发生在我的管区内,要我负责的话,我调动大军去剿灭土匪,那才是我的责任。”

    “正因为在你的管区内出事,所以人质的安全才要你负责,你要知道这是一次国际事件。”

    唐热的桌子拍得更响了,几乎是指着陶文彬的鼻子骂开来了:“放你娘的屁,你现在才知道是国际事件,才记起我这个执法主任来了,那你们在出发行动之前,怎么不向我报备一声,请求保护的。操那娘,你老子看不起我,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出了事情要我姓唐的拿性命去巴结,我又不是你们陶家孝子贤孙。”

    他一凶,陶文彬反而傻了眼,给结巴巴地道:“唐主任,对方只是要你押送军械而已。”

    唐烈冷笑道:“你吃了灯草灰,放的轻巧屁,太湖的匪首郑大彪跟屠镇东和四爷叔都是磕头弟兄。因为那两个人倒在我手里,人家是藉机会想寻我的晦气,我要是进了太湖,还会有命出来吗?我姓唐的又不是三岁孩子,会上他这种当,告诉你,我这次放开手不管,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了。你们有钱,愿意往太湖里扔,我管不着,假如你们再罗嗦,我火起来,把太湖一封锁,禁止你们跟土匪联络,否则就以通匪论罪,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连轰带骂,把陶文彬给赶了出门,同来的还有几个别人,见唐烈发了脾气,也不敢说话了。

    陶家是春申首富,但是都开罪不起唐烈。

    他们虽然也有人向执政的曹总长说话,但曹锟也没办法。

    曹铭向人解释道:“唐烈当这个主任是在帮家兄的忙,他本人并不想做官,所以我们不能命令他,尤其是绑匪的目的是不利于他,我们更没权利要他去送死。”

    明白了唐烈拒绝的原因,的确没人再敢对唐烈进言了,也没人再埋怨唐烈不通人情了,正如唐烈自己说的,他又没吃陶家的饭,犯不着拿性命去巴结的。

    唐烈更是放出了话道:“他这次受了苦主的恳求,放手不管,已经很客气了,叫郑大彪放明白点,少狮子大开口,弄几个钱算了。再要拿的话,我姓唐的可不怕他撕票,立刻实施封湖清剿,看你姓郑的敢不敢一拚,枪械子弹绝对不准要。姓郑的如果想要替屠老大和丘老四报仇,不妨放马出来,一个人刀对刀、枪对枪由他划道,若是没这个种,就少动歪脑筋。”

    这番话传了开来,倒是郑大彪没种了,他当然不敢找唐烈单挑的,所以他的态度也放软取消了枪械弹药的要求,还把赎金减了一百万,只要三百万,不过必须要一百万的银元和两百万的金条。

    可见湖匪们自己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尤其是开罪了唐烈,殊为不智,以后在太湖立足都不太容易,只求发一笔财后开溜了。

    钞票有号码,容易被查出来,所以才要现洋和金条。

    一百元银洋折一两金子,两百万元折成条子不过一万两。

    五两一条的小黄鱼,不过两千根,那倒很好找,可是要一百万现洋却颇费周章。

    陶家独认了金条,要其馀两家去筹措银元,很费了一番苦心,向好几家银楼钱庄调现,总算凑足了整数。

    足足装了十几只大木箱,每只箱子重得要四个人才拾得动,加上了两箱黄金,这押送的人员,也得要十来个。

    而且又担心湖匪不守信诺,还有大批的武装人员随行。

    由于唐烈的威吓,对湖匪起了镇慑作用。

    大家也知道了湖匪们色厉内荏的心态,因此陶文彬又来卑恭屈膝地向唐烈道歉求助,请他派人帮忙押运。

    这次唐烈倒是很大方地答应了,他派了徐荣发带了三十几名弟兄,全副武装押着一大批的银元金条前去了。

    联络的地点在太湖之畔的石桥镇。

    在浩渺的太湖中,有许多的小岛的,而且太湖沿岸也是港湾很多,大大小小的支流,不知有多少,所以很难知道他们把人质藏在那里。

    徐荣发在龙虎帮已是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他也是太湖出身的,对太湖的地形极为熟悉,他带来的三十多位弟兄,都是太湖里出来的元老弟兄,他们在上海多年,见识已经开通多了也知道郑大彪这一次做的事情有多混帐,心中充满了愤怒,利用这个机会前来,他们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郑大彪的。

    再者,这批人在上海多少也有了身家,混出点名气了,对于旧日弟兄们仍然在混黑道也感到很不是滋味,此来也要好好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来到石桥镇后,郑大彪没有来,只派了他的弟弟郑二彪来点收,验过了金条和银元的数目后,那一大堆雪白金黄的光芒使他的眼都直了。

    他顿着声音道:“好!好!东西在此地交给我们,半天后放人。”

    徐荣发将脸一沉道:“郑老二,讲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怎么又变了卦呢?”

    郑二彪道:“三十五个人,带来带去太显眼,所以还留在禁闭的地方,我们收了钱,自然会放人的。”

    徐荣发冷笑一声道:“你们若是收了钱仍然不放人呢?”

    “阿发哥,你讲这个话就太看不起人了,人在江湖,全凭一个信字,牙齿可以当阶沿石,天大的事一句话。”

    徐荣发呸了一声道:“郑老二,你少给我说这种肉麻话,当年你们弟兄和我一起在神明面前磕头立誓、金盆洗手的。可是现在你们又暗中拉了人干了起来了,连在菩萨面前赌的咒都可以不算数,别的话更像放屁了。告诉你少玩花样,见人交钱,其他的话免谈。”

    徐荣发为人说一是一。

    郑二彪知道无法打商量了,只有道:“那我跟我家老大联络一下,再来通知你。”

    徐荣发道:“最好快一点,大概要等多久,唐大哥也跟我们约定好了,四个小时内不见我们回去,他就立刻采取行动,带人清太湖了。”

    郑二彪觉得气焰太弱了,在自己手下面前太没面子。

    因此也冷笑一声道:“阿发哥,你自己是太湖出来的,该知道太湖有多大,清湖两个字谈何容易、他有多少人?”

    徐荣发沉下脸道:“正因为我们是太湖出去的,我们才知道该从那里着手清起,至于人手,那更不成问题。第一是你们这次事情,做得太混帐,引起了公愤,危害了整个国家民族的前途,比汉奸卖国差不了多少,人人都恨不得咬下你们一块肉来。第二是你们在太湖里重新立起旗号后,完全不顾江湖道义,什么坏事都干得出,太湖的渔民受害最烈,都恨死你们了,每个人都愿意帮助唐先生来对付你们的。”

    郑二彪的脸色也变了,这番话太难听,也太伤他的尊严,正想发作两句,但徐荣发比他更快。

    一下子掏出了枪来叱道:“郑老二,你要敢再多放一个屁,看老子敢不敢毙掉你,老子对你们弟兄三个,正感到火大无处发呢!”

    不但他拔了枪,连他同行约三十几名弟兄也都拔了枪,怒目瞪住了他。

    郑二彪看看自己只有十来个人,倒是不敢再倔强了,有人做黑脸,自然有人做白脸的。

    于是随来押送金条的人就把郑二彪劝住了道:“好了!二当家的,你还是赶快去跟大当家的联络吧!大家顺顺利利办成事情才是正经,争这些闲气多没意思。”

    一面谈,一面拉他出去。

    郑二彪也就此机会下台,一面走,一面还低声骂道:“操那!你徐荣发已经是有家有业了,我郑老二还是光棍一条,拚起来到底是谁怕谁。”

    那个人还是一直相劝,而且还低声说,这次的事件由于唐烈要硬插一脚,大家也没办法,照苦主的意思,只求人质平安,一切都好商量。

    讲话很和气,郑二彪对这人倒颇有好感问道:“这位老兄你贵姓?”

    因为他看见徐荣发对这个人也颇为客气,想到他的身份必然不低。

    果然那人道:“兄弟姓吴,小名芝芳,是三家苦主推出来的代表,因此在赎票事情上,可以作一半主。大头领要收了钱再放人,的确是兄弟颇为难,反正钱已经凑齐带来了,敝方是十分诚意的想和平解决这件事,能否由兄弟和大头领见面谈一谈呢?”

    郑二彪道:“要是像吴先生这么通情达理,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呢?吴先生在那儿得意?”

    吴芝芳掏出名片,递过去道:“兄弟是大通银行的总经理,跟三家的苦主虽是认识,却没有深交,但是那批美国人,却是敝行作主邀请来的,因此敝人最关心的还是那批美国朋友。”

    郑二彪心中又是一动,接过了片子道:“吴先生,你们银行是否能够接受存款而不问来源呢?”

    “这当然可以,向来敝行也不过问存款来源的,所以有许多政府官员和商家,都在本行有秘密存款,只凭存摺和一个秘码存提款项,此外谁都不知道”

    “好!我可以带吴先生去见家兄,还有一点事情要商量,不过只有吴先生一个人可以去,不能带别人。”

    吴芝芳一个人去见到了郑大彪。

    原来他把人质藏在西洞庭出的山神庙里,吴芝芳只要求见一个人质,却是个美国人华莱士。

    两个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阵话后,华莱士又被带走了。

    郑大彪派了他约两个弟弟郑二彪、郑三彪一直陪在旁边,没见他有什么异状,才放心地接见了他。

    握过了手就问道:“吴先生,久仰!久仰!你要不要见一见陶家祥他们呢?”

    吴芝芳连忙道:“不必,兄弟虽然是苦主的代表,但是在这次的事件中,却跟他们相处得不太愉快。主要是兄弟站在银行的立场,当然不希望那批美国朋友有所伤害,极力催促他们筹措赠款,使他们很不高兴。陶家祥那只老甲鱼疑心病又重,跑回去一吵,说兄弟居中得了什么好处,兄弟就有口莫辩了,所以兄弟只要悄悄地看他们一下,知道他们安好就行了。”

    郑大彪笑道:“那么吴先生已经看这了,知道他们没有受委屈吧!我知道他们的身体很娇贵,连绑都没有上。听从他们自由活动,三顿都是大鱼大肉大米饭供应,算算饭钱,也去了好几百元呢!”

    吴芝芳笑道:“大头领也太小气了,几百万都到手了,还在乎这几百元吗?就是偷鸡,也要撒把米的。”

    郑氏兄弟都大声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后。

    郑大彪才道:“吴先生人实在很风趣,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听说你们大通银行可以开秘密的户头的?”

    “是的,秘密存进,秘密提出,十分方便,银行的客户对外绝对保密,南北两边,有许多官员和将领,都在我们那儿设有秘密户头,只凭一个密码和一份存摺。而且我们在各地都有分行,跟外国银行也有来往,可以电汇转帐,比方说你在上海存进五十万,凭着密码和存摺,在香港就可以把钱提出去。不过利息比较低,而且手续费略微高一点。”“利息不要去说了!”

    “这怎么可以不说呢?我们开的是银行,就是做存放款的业务,放款出去要利息,存款进来也一定有利息的。”

    “比加说,我在上海存进钱去,到香港去提出来,要多少手绩费呢?”

    “千分之一,每千元收取手续费一元,第一天提出申请,经过双方电报来回查核,第二天就可提取,这一元钱包括电报的费用,实在不能算贵。”

    “不贵!不贵!我们存进黄金可以吗?”

    “当然可以,银元黄金都可以。”

    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郑大彪道:“吴先生,你也知道的,干下这一票后,我们在太湖里也待不下了,不仅官方追得紧,连同道间也在眼红我们了。银元要分给手下弟兄,黄金却是我们兄弟三个人的,有了这笔钱,我们转个码头也够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

    “你们选在香港,倒是好地方,那儿全是英国人的租界,却又大部份是中国人,只要有钱,那是很好过日子的。”

    郑大彪道。“我们还没有决定上那儿去,只是那批金子,我们想存进贵行。”

    “那自然欢迎,各位随时都可以来,到总行来找兄弟就行了,兄弟一定做得很机密,不让人知道。”

    “吴先生,那批金子是不是有两大箱呢?”

    “是!合计两大箱,每箱一万两,是兄弟亲自过目后封装的,份量十足,一两都不会少,各位可以放心。”

    “我们不是担心这个,而是这两箱金子,装到上海,未免太引人注意了,目前我们兄弟几个可不便公开露面。”

    “这就有点困难了,各位一定要把金子送到银行,才能办理存户手续,金子进了本行的库房,才能上帐。”

    “我们就是想跟吴先生商量这一点,比如说我们约好一个秘密的地点,在那儿交货,然后我们再跟吴先生去办手续,吴先生也派人来接点交割。”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了,一则与手续不合,再则事情若漏出去,兄弟就不好混了。”

    “我相信吴先生若是存心帮忙,一定有办法的,而且我们也不会白要吴先生帮忙,两万两中提取一成,作为吴先生帮忙的代价。”

    那就是二千两了,二十两重的大黄鱼,足足的一百条,洋房可以置下几幢了,这个数字是令人动心的。

    几番口舌,总算达成了协议,双方决定在三天后的清晨六点钟,郑氏兄弟把金条拆开来,分成小包,用船载到上海市郊的漕河滨码头。

    吴芝芳则命银行中的运钞车在那儿接应,点割清楚后,再由郑大彪陪同到银行去办手绩这种例子也不是初创,许多北洋军阀将领们都是用这个方法存款的,成箱的银元也是用这个方式存入私人的秘密帐户。

    郑大彪大概也打听清楚了,所以听吴芝芳把方法提出后,显然十分满意,当场同意了。

    不过他也摆了句狠话道:“吴先生,我们是存心交你这个朋友,才推心置腹的跟你来往,你若是心怀异图,我们报复的手段也是你无法想像的。”

    吴芝芳连忙道:“怎么会呢?大头领,兄弟在上海也混了多少年了,那里会不懂这个,尤其是兄弟有家有业,跟江湖朋友结仇是最不智的事。”

    “吴先生是个明白人,彼此就好说话了,那件事就算定局了,三天后早上六点钟,漕河滨码头上见,我们不再联络了。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吴先生也请特别慎重,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交割人质的事了。”

    由于双方已有了合作的基础,谈判起来就方便了。

    结果达成协议,双方在湖上换人交钱,一船过来,一船过去,双方在湖上交点清楚,这倒是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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