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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更见威力。

    白泰官何止心惊,到了后来,简直就没有还手之力了,突然,燕翎手中铁棍儿疾递,快得像电光石火,又像耀脸扑噬的一条灵蛇,一闪而至,正点在白泰官持剑腕脉上。白泰官痛澈心脾,再也受不了了,闷哼一声,软剑落地,抱腕疾退。

    那知燕翎如影随形,跨步跟到,掌中铁棍一递,抵住了白泰官的咽喉。

    “白七侠,你是不是还差点儿。”

    白泰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杀了算了,给我个痛快。”

    燕翎微一摇头道:“看在你那七兄妹份上,我不杀你,我这么做,只是多让你知道,强中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现在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我不愿让阻者恨,仇者快。”

    白泰官没有说话。

    燕翎道:“我要告诫你几句,你给我听清楚,限你三天之内,会同了因大师、吕四娘回到江南去,若是三天过后,你仍未离开‘雍郡王府’或者一直是没离家,那就绝没今天这么便宜”

    白泰官道:“朋友。”

    燕翎道:“不要再多说了,你走是不走,答我一句。”

    白泰官迟疑了半天,才一点头道:“好吧,我走,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我恐怕”

    燕翎道:“你那一套唬弄吕四姑娘可以,在我面前却须得有数了,我给你三天工夫,应该很够了。”

    白泰官望望燕翎,欲言又止。燕翎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泰官道:“没有了。”

    燕翎收回了抵在白泰官咽喉上的铁棍儿,道:“那就行了,既是你要走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探怀取出“日月令旗”一展。

    白泰官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日月令旗’!”

    燕翎道:“不错,难得你还认得这面‘日月令旗’,我不愿拿这面‘日月令旗’压你,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敢跟我口是心非,耍花枪,你就是躲到那里,我也能取你性命,言尽于此,把解药拿出来交给我。”

    他收好“日月令旗”向白泰官伸出了手。白泰官惊魂未定,道:“掌令要解药?”

    “不错。”燕翎道:“凡满虏,都该死,可是现在不是胤祀(示乃)死的时候,再说死一个胤祀(示乃)也没有用。”

    白泰官道:“这”“怎么,还迟疑‘日月令旗’的令谕。”

    白泰官忙道:“白泰官不敢。”当即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双手递过。

    燕翎接了过去,道:“别忘了,白七侠,我只给你三天工夫。”

    白泰官忙欠身:“白泰官不敢忘。”

    燕翎道:“白七侠最好别忘。”

    闪身到门边,拉开门扑了出去。

    白泰官怔怔地望着门口,惊魂渐定,两眼之中,射出两道阴狠的光芒。

    口口口

    天亮了,曙光透了窗棂。

    白泰官挺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天刚亮“雍郡王府”里的动静还很少,只有包衣、下人们起早活动著。

    白泰官顺著长廊一阵东弯西拐,最后停在一间房门口,那间屋门口,站著两名“雍郡王府”的护卫。

    白泰官一到便道:“我要见年爷。”

    一名护卫道:“年爷还没起来。”

    白泰官道:“我有急要大事,麻烦你进去惊动惊动。”

    那名护卫有点犹豫:“这”只听屋里远远传来年羹尧的话声:“谁呀?”

    那名护卫忙应道:“回年爷,是白七爷要见您。”

    年羹尧“噢!”了一声,在屋里道:“我起来了,请白七侠进来吧。”

    那名护卫恭应一声,推开门欠了身。

    白泰官一声没响,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是个客厅,靠里有一扇垂著帘的门儿,白泰官往里走没两步,年羹尧就掀帘走了出来,白泰官忙欠个身:“年爷,吵您的觉了。”

    “没的事儿。”年羹尧带笑道:“自己人还客气,我早就醒了,坐。”年羹尧摆手让坐。

    白泰官谢了一声,等到年羹尧落了座,他才跟著坐了下去。

    “老弟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白泰官勉强笑笑:“昨儿晚上一夜就没合眼。”

    年羹尧目光一凝:“噢,昨儿晚上一夜没合眼,今儿个一大早就跑来找我,有什么急的大事儿。”

    白泰官居然把昨天夜里的事儿,从头到尾,一点儿也没隐瞒的说了一遍,甚至连吕四娘来找他都和盘托了出来!

    年羹尧静听之馀,脸色连变,等到白泰官把话说完,他却一转平静,哈哈一笑道:“我还不知道执掌什么‘日月令旗’的人到了京里呢,能执掌‘日月令旗’,果然不凡,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雍郡王府’一趟又走了,看来‘雍郡王府’养的这些人全是酒囊饭桶,人家要是为搞四爷跟我年某的脑袋而来,四爷跟我年双峰的脑袋,岂不是早没了。”

    白泰官勉强笑笑,没说话。

    年羹尧目光一凝,望着由泰官道:“老弟来见我的意思是”

    白泰官口齿启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年羹尧淡然一笑道:“老弟,咱们已经相处过一段时日了,彼此不外,恕我直言,当初‘雍王府’把你请来,一方面固然为借重你的长才,为四爷铲除异己,另一方面,可也是为老弟你的前途著想,你老弟是江湖上的高人,不会下没把握的赌注,事实上你老弟好眼光,跟著四爷走,是飞黄腾达,图谋荣华富贵的唯一途径,将来一旦四爷登基,酬功是绝少不了的,不瞒你说,年双峰我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不过,老弟,飞黄腾达也好,荣华富贵也好,说句不客气的,那都得先保住性命,才能享受得到,如今‘江南八侠’的人找到了京里,执掌什么‘日月令旗’的人,更进了‘雍郡王府’,你已面临杀身之险,世上没有什么比性命更要紧的,‘雍郡王府’当然不便勉强你老弟”

    白泰官忙道:“不,不,不,年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白泰官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岂会这么贪生怕死。”

    年羹尧道:“那,老弟你是什么意思。”

    白泰官迟疑了一下,道:“我是想,年爷该知道,两方面找的都是我,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尤其我又不便跟了因大哥他们正面冲突,所以,所以”

    “所以怎么样。”

    白泰官道:“不知道年爷是否能动用‘雍郡王府’的力量帮我个忙。”

    年羹尧哈哈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啊,这还用老弟你说,你现在是‘雍郡王府’的人,你的事就是‘雍郡王府’的事,‘雍郡王府’当然要帮你这个忙,只是,你昨儿晚上为什么不来见我。”

    白泰官苦笑道:“年爷,当时的情形,逼得我不能不应付他们,那执掌‘日月令旗’之人,来无踪,去无影,他走了之后,我怕他躲在某处监视我的动静,万一他没走,我一来见年爷,岂不又全落在了他眼里。”

    年羹尧连连点头.“这倒是,这倒是,只是,还有一样让我想不通。”

    “年爷是指”

    “他为什么跟你要解药,为什么不让老二死。”

    “这个我也想不通。”

    年羹尧忽然轻击一掌:“他会不会是老二的人,假冒是有什么‘日月令旗’的掌令”

    “不,年爷,不会,那面‘日月令旗’假不了。”

    “你以前见过‘日月令旗’?”

    “见虽然没见过,可是任谁都知道‘日月令旗’是什么样的。”

    “那不见得,我倒认为仿造这么一面‘日月令旗’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年爷,我认为那面‘日月令旗’是真不假,没人有这个胆敢假造‘日月令旗’,而且看那人的身手,也可以证明那面令旗不会假,老二那儿有身手这么高绝的人么?”

    年羹尧沉吟了一下:“好吧,那咱们就宁信其真,不信其假,以你看,‘雍郡王府’该怎么对付他们?”

    白泰官迟疑了一下,眉宇间腾起懔人的凶煞之气:“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大义灭亲了,年爷,给他们个迅雷不及掩耳,一网打尽他们,然后用我作饵,把那执掌‘日月令旗’的人诱来,年爷,只能擒住这个人,对朝廷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功势一桩啊,怕皇上心里不给四爷记上一笔!”

    年羹尧两眼寒芒连闪,含笑点头:“嗯,好计,好计,就这么办,到时候我把你那位八妹交给你,你还不是爱怎么办这怎么办。”

    白泰官笑了,站起来一躬身道:“多谢年爷恩典。”

    年羹尧也站了起来,一拍白泰官,笑道:“说什么恩典,老弟这是折我,走,咱们见四爷去。”迈步往外行去。

    白泰官急跟了上去。出了门,两名护卫忙躬身,年羹尧一摆手道:“去请甘老到四爷这儿来一趟,就说四爷有急要大事要跟他商量。”二名护卫恭应一声奔去。

    年羹尧带著白泰官,顺长廊往东而去。

    口口口

    四阿哥还没起呢,年羹尧带著白泰官进屋硬把他叫醒了,这,也只有年羹尧敢。

    四阿哥睁开惺忪睡眼,他看见年羹尧,白泰官双立床前,不由一怔:“双峰,你”“四爷,有急要大事,不得不惊动您。”白泰官上前恭谨见礼。

    四阿哥抬手答礼,趁势坐起:“什么事不能等我起来,这是我一个人在这儿,要是”

    年羹尧道:“就是因为知道您一个人在这儿,所以才这么大胆,要是知道福晋也在,杀了我我也不敢乱闯。”

    四阿哥一摇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他披衣下床,把年、白二人让到外间都坐下,才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说吧。”

    年羹尧当即把白泰官告诉他的,又说了一遍。

    四阿哥可没有年羹尧那么镇定,变色而起:“有这种事儿,这还得了,这还得了”

    年羹尧道:“四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请坐下。”

    “双峰”

    “您请坐下。”

    四阿哥何等聪明个人,一听年羹尧这么说,自然明白年羹尧已成竹在胸,当即便又坐了下去,年羹尧马上又把白泰官献的计说了一遍。

    这一听,听得四阿哥两眼阴芒毕露,霍地转望白泰官:“白泰官,你真打算这么做?”

    白泰官恭谨欠身:“属下只有这么做,以报四爷的厚恩!”

    四阿哥跟年羹尧飞快交换一个眼色,四阿哥毅然点了头。“你既然有这番心意,我不能不成全你。”

    白泰官离座跪下:“谢四爷恩典。”

    四阿哥忙伸手扶起了他:“起来,起来。”

    只听门外有人恭身说道:“禀爷,甘老告进。”

    “请!”四阿哥轻快一声。

    门外有人恭应一声,甘瘤子哈著腰走了进来,近前一躬身:“见过四爷、年爷。”

    年羹尧道:“甘老别客气。”

    四阿哥抬了抬手.“甘老,坐。”

    甘瘤子道:“四爷面前,那有属下的座位。”

    四阿哥道:“自己人,一天到晚见面,要这么拘礼,那能把人难受死,坐吧。”

    甘瘤子这才坐了下去,坐定,欠身问道:“四爷见召,有什么差遣。”

    四阿哥目光一凝,含笑道:“我请甘老来,跟甘老打听件事。”

    “不敢。”甘瘤子道。“四爷只管垂询,属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阿哥道:“听说令婿跟令媛夫妇到京里来了,有这回事么?”

    甘瘤子神情一变,转眼望向白泰官。

    白泰官道:“甘老,事关重大,我不敢不禀报。”

    甘瘤子忙道:“对,对,对,就是四爷不找我来,我也要来禀报四爷”

    四阿哥道:“这么说,确有这回事了。”

    甘瘤子忙点头:“是的,四爷。”

    四阿哥道:“甘老也真是,怎么不早告诉我。”

    甘瘤子一惊忙道:“属下也是昨儿夜听白七侠说的,昨儿夜里太晚了”

    四阿哥道:“甘老错会我的意思了,我倒不是怪甘老没告诉我,而是,甘老既已进了我胤祯这座‘雍郡王府’,令婿、令媛就不是外人,我怎么好任由他夫妇在外头住,怎么说,也该让他夫妇到府里来盘些日子。”

    甘瘤子忙道:“不,四爷,这两个东西都够顽劣的,所作所为,都跟属下背道而驰,早在他们成亲的第一天,属下就已经不认他们了。”

    四阿哥“哦”地一声道:“有这种事,那他们这趟到京里来,是”

    甘瘤子迟疑了一下:“不敢欺瞒四爷,这两个东西是来找属下的。”

    “是了。”四阿哥道:“想是甘老不认他夫妇,他夫妇并没有不认甘老,这趟到京里来找甘老,定然是给甘老陪罪,请甘老原谅他夫妇的。”

    甘瘤子苦笑一声道:“四爷把他们说得太好了,他们要是能来给属下陪罪,求属下原谅他们,当初他们也就不会背叛属下了。”

    四阿哥摇头道:“甘老也别这么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轻人血气方刚,都容易冲动,女儿总是自己的,女婿也有半子之谊,得饶人处且饶人,甘老还有什么不能松口的,我看就算了吧。”

    甘瘤子道:“不,不是的,四爷,他们是来,这,这叫属下怎么说才好”年羹尧一旁淡然道:“甘老,都是自己人,这‘雍郡王府’,甘老也不是只打算待上一天两天,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甘瘤子一整脸色,道:“四爷,他们是不满属下的作为,特来劝属下离京,回西南去的。”

    四阿哥微微一怔:“噢,原来是,是不是应该这么说,他夫妇是来劝甘老脱离我‘雍郡王府’的。”四阿哥是明知故问。

    甘瘤子何等老江湖,又怎会不明白,既有白泰官禀报在先,如今还由他瞒什么?他也只有点了头:“是的,四爷!”

    四阿哥皱了眉:“我倒没想到,这我倒没想到”

    甘瘤子低下了头:“属下教导子女无方,羞煞、愧煞。”

    四阿哥道:“甘老也别这么说,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做子女的有些过于不懂事,他们那知道做父母的苦心?其实甘老你进‘雍郡王府’来帮我的忙,还不全是为了他们,荣华富贵,甘老你自己又能享用多少,唉,年轻人啊,真是!这么一来,恐怕让甘老你大大地为难了。”

    甘瘤子忙抬头:“不,四爷,属下既入四爷的门,就绝无再出去的道理,除非四爷您不要属下”

    四阿哥道。“我要是不要甘老,当初我怎么会千方百计,不惜一切的把甘老从西南请来。”

    年羹尧点头道:“这倒是,这一点甘老尽可以放心,四爷用人唯才,也唯有真正的人才,才能进‘雍郡王府’的大门,四爷才把甘老你请了来,除非是万不得已,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荣辱同受,福祸同当,这一点我年双峰可以拍胸担保。”

    甘瘤子为之一阵激动,道:“四爷,甘瘤子矢志效忠,死而后已。”

    四阿哥道:“甘老言重了,我自然信得过甘老,这‘雍郡王府’任由甘老走动,打早到晚,甘老也随时可以见我,我要是信不过甘老,岂会这样,只是,令婿跟令媛,这终究是个麻烦,不知道甘老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个!”甘瘤子道:“属下既进四爷的门,自当悉听四爷吩咐。”

    “不。”四阿哥摇了头:“国法尚不外人情,何况骨肉至亲,这件事甘老自己去办吧,我充分相信甘老。”

    甘瘤子道:“不,四爷”

    四阿哥微一摆手道:“不要说了,甘老,这样吧,等你办不了的时候我再管,行了吧。”

    甘瘤子离座跪下,激动地道:“谢四爷厚恩,属下永志不忘。”

    四阿哥伸手扶起甘瘤子,道:“甘老这是干什么,请歇息去吧,三天之内,我听甘老的消息。”

    甘瘤子连声唯唯,还感激异常退了出去。

    四阿哥转望白泰官:“泰官,让我再问你一句,你真打算这么做了?”

    白泰官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点了头:“是的,四爷。”

    “不后悔?”

    “四爷,白泰官连人带心,已经都交给四爷了。”

    四阿哥哈哈大笑,伸手一拍白泰官,道:“泰官,可惜你不是个红粉女儿,要不然我非好好怜爱你一番不可。”

    年羹尧笑了。白泰官也笑了,居然笑得一点也不勉强。

    四阿哥又拍了拍他:“你也歇著去吧,我让双峰助你一臂之力,等他盘算好,选好了要带的人之后再去找你。”

    白泰官站起躬身,也连声唯唯地退了出去。

    白泰官一走,四阿哥转望年羹尧,倏然而笑:“双峰,你认为我应付的怎么样。”

    年羹尧道:“甘瘤子的事,让甘瘤子自己办,您以为妥当?”

    “你以为甘瘤子他办得了这件事?”

    “就是因为他办不了,所以我才认为不妥。”

    四阿哥微一摇头:“双峰,我看得很清楚,甘瘤子这个人,跟白泰官不同,也许因为关系亲骨肉,甘瘤子的心肠还不能狠,就因为他不够狠,桂武,甘联珠又都是顽固到可以大义灭亲的人,所以甘瘤子绝办不成这件事,等他办不成了我再插手,这样我的目的达到了,甘瘤子也绝怨不著我,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年羹尧呆了一呆:“四爷,我带人的这一套,可以说不错,可是跟您比起来,相去仍不能以道理计。”

    四阿哥哈哈大笑:“夸奖,夸奖。”

    年羹尧望着四阿哥,两眼之中闪起异样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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