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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重物坠地声响,惊动了站在廊下四个仆随,纷纷扑前将贼人反绑推入室内。

    梅公子冷笑道:“你等江湖盗匪只道官绅子弟孱弱好欺,须知京畿重地,实藏龙卧虎之处,那容你等横行无迹,速实话实话,免送交九城兵马司衙门兴动大狱。”

    二贼面色大变,瑟缩难言,似有顾忌。

    梅公子冷笑一声,两指虚空疾点。

    一缕指风点在那反绑徒胸坎要穴,闷哼一声,心脉立断,耳眼口鼻内鲜血齐涌,头一歪气绝毙命。

    老者本痛苦难禁,冷汗泌冒如黄豆般大滚滚淌下,目睹同党身死,面色惨变如同败灰,目露惊悸神光。

    少女柳眉微微一皱,啧道:“弟弟,此处岂是杀害生命的地方,娘知道了恐遭斥责,不如放了他吧,命他传讯同道不准再入京就是。”

    梅姓俊美少年略一沉吟,颔首道:“姑念初犯,且饶了这一遭。“伸手解开老者穴道,取出一包伤药送与老者,接道:“你走吧!”

    老者谢了一声,蹒跚走出室外。

    他举步维艰,无法快步而行,尤其耳鸣嗡嗡,身后暗蹑着数条淡烟人影浑然无觉。

    暗巷闯无人迹,天寒地冻,狂风怒吼着,雪花似鹅毛片般悄无声息落了下来,老者禁不住连打哆嗦。

    好不容易到得大杂院门前,忽由门内闪出一猴儿脸老者,目睹同党狼狈情状,惊道:“胡兄,你这是怎么的!”

    那老者叹息一声,道出经过详情。

    猴儿脸老者不紧面色大变,道:“本帮连日饱经挫折,帮主大怒,立誓报复,不惜与武林各大门派结怨,武林名宿明月贼秃等七人以奇奥手法制住,用以孤立神木令尊者传人,帮主又探出金刀四煞今晚必来天后宫,更怎容横遭阻逆

    胡姓老者道:“江湖人物怎可与官斗,兴起大狱,恐竟帮自趋,四面楚歌穷途末路!”

    猴儿脸老者略一沉吟,道:“胡兄说得也是,咱们江湖中人与官府相斗大可不必,但哪有这么巧法,梅侍郎子女竟在今晚奉命上香,而且其子女更有一身高深莫测武功,尚宫某猜测不错,这一双少年男女必是冲着本帮而来。”

    胡姓老者道:“若真如宫兄所料,为何又饶了小弟性命野归?”

    猴儿脸老者冷笑道:“那是欲擒帮纵之计,官某料定一双小狗必暗随而来”忽然面色大变,目瞪口张不语。

    胡姓老者见状心神一凛忽感胸前一冷心脉立断而死,两具尸体仍屹立寒风中,一动不动。

    暗巷中翩若惊鸿般掠而至三四条黑影,只闻吕鄯话声道:“可惜,咱们来迟了一步!”

    姜大年道:“必是无极帮主已知阴谋无法得逞,不惜灭口,双双将门下点毙,此刻必是人去室空,我等徒劳跋涉一场。”

    暗中忽闪出一条人影,带出一声阴恻恻冷笑,出手如风,点向姜大年死穴。

    姜大年心中大骇,只觉来人身法非但迅快如电,而且指风奇奥绝伦,无法闪避开去,暗道:“我命休矣!”

    那知来人出手迅快,撤招更快,宛如察觉有异,鼻中冷哼一声,潜龙升天冲霄腾起;刺入夜空中,疾如流星划空而杳。

    吕鄯怔了怔神,问道:“老二,伤了没有?”

    姜大年苦笑一声道:“未曾,他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为何此人手下留情!”

    吕鄯冷哼一声道:“他未必会手下留情,而是为了保全自己性命。”突然压低语声道:“此刻严老弟必隐在近侧!”

    姜大年心中暗暗一惊,道:“那么此人必是无极帮主无疑。”

    吕鄯道:“真象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可胡乱猜疑,我等前途维艰,必须慎重才是。”

    同行两人早自扑入宅内,片刻疾掠而出,道:“此屋已是空宅,咱们快走!”

    四条人影一闪顿杳。

    北京城南厢,一条冷落僻静的短巷内,可见一幢古老大屋,四进厅堂,幽暗阒静,窗梭均为棉纸表精,布设陈旧朴实无华,一条身影疾掠人厅,现出云中怪乞孔槐,两道锐厉眼神四巡了一眼,嘴角微现笑容,双掌交击了数下。

    只见十数条身影鱼贯由天井上掠落。

    淮上隐叟祝秋帆笑道:“老花子何曾觅到这幢空宅?”

    孔槐双眼一瞪,道:“是老要饭的花近二百两银子买下,你别不长眼!”

    祝秋帆道:”好,祝某只道你身无长物,至死两手空空,看来你还是有心人,广置产业欲作富家翁了。”

    孔槐也不理祝秋帆,望了萧文兰诸女一眼,笑道:“左厢房内陈设颇佳,姑娘等且入内歇息,少侠片刻即至。”

    萧文兰嫣然一笑道:“晚辈等暂不奉陪了!“同诸女进入左厢房内。

    室中菱镜妆台犹新,共有两榻,流苏罗帐,被褥鲜丽,案头陈设古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之物,许飞琼取起一只玉马,洁白晶莹,纹理细密,栩栩如生,摩挚把玩,爱不释

    萧文兰见许飞琼仍是黑衣蒙面,笑道:“姐姐现在可恢复本来面目了。”

    许飞琼微微一笑,掏下豪面乌巾,现出明眸皓齿,俏丽无侍面庞。

    萧文兰不禁一呆,笑道:“难怪星弟心有所属,梦魂萦牵。委实我见犹怜哩!”

    许飞琼顿时玉靥飞霞,嗔道:“兰妹妹!你是怎么啦!你自己与星弟有肌肉之亲,非他莫属”

    话尚未了,萧文兰已羞不可遏,莲足猛跺,扑入许飞琼怀中不依。

    雷翠瑛站在一旁嫣然含笑不动。

    三女数日来相聚至亲如姐妹,无话不说,心目中仅有严晓星一人。

    半晌,许飞琼喘笑道:“好啦!万一有人闯了进来,成何体统,星弟何时对才能返回?”

    萧文兰细手一掠微乱云鬓,叹息一声道:“惟有星弟恒心毅力,才能如此沉稳若定,身负血海大仇,丝毫不乱,抽丝剥肋,绝不妄杀一人,天后宫线索已断,尚须从头做起,对头人又是诡诈歹毒江湖巨擘,稍一不慎,恐坠入泥潭深渊中无可自拔,是以星弟常说不可因一己之仇置整武林于万劫不复之地此乃斗智之局。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故星弟筹思如何逼使无极帮主走投无路,自坠罗网。”

    许飞琼嫣然一笑,道:“这个我巳尽知,此刻无极帮已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在武林中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我等应以不变应万变,蛰伏坐待良机”

    忽闻门外传来一清朗大笑道:“琼姐说得极是,我等何不趁此良机悠游些时,围灯夜话,安详纳福。”

    许飞琼嫣然一笑道:“话说得虽好,未必是你由衷而发。”

    门帘扬下严晓星已闪身而入。

    雷翠瑛星眸凝注着严晓星,见他仍是赵春城模样,不禁大感失望眼,眸元不隐泛幽怨之色。

    严晓星望了三女一眼,欠释坐下,道:“琼姐,你知在那所大屋外杀人灭口的无极帮高手是谁么?”

    许飞琼似感一怔,诧道:“你如何知道的?”心中似知严晓星必然知道此人来历,不由自主地走近严晓星身侧。

    严晓星立时附耳密语道:“无名恩师!”

    许飞琼花容失花惊道:“竟是他么?”

    严晓星点点头道:“他老人家袭击姜老英雄之时,出手看似辣毒无比,其实却予留分寸,小弟暗中情急施展师门掌法,他老人家从掌力中猜出小弟来历,故不接而退。”

    许飞琼微颔螓首道:“如此说来确是他老人家了!”

    萧文兰雷翠瑛二女只觉丈二金钢混然摸不着头脑,目露茫然之色。

    忽闻门外传来雷玉鸣惊呼道:“庞兄,你这是怎么了?”

    严晓星心中一惊,迅如电射掠出门外,只见降魔八掌雷玉鸣扶住东岳名宿震天双钩庞琦,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神鹰七式廖独,混元爪侯迪均面露惊容,凝神震天双钩庞琦。

    庞琦双目圆睁,神光呆滞,面如金纸,神情有异。

    严晓星道:“庞老英雄从何而来?”

    吕鄯道:“为孟老师所救背负而来。”

    严晓星道:“孟老师何在?”

    病金刚孟逸雷匆匆走入,道“庞老英雄在天桥义茶园不慎罗受暗算,孟某察觉有异,是以背负奔来此处求治。”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匪徒知庞老英雄与雷老前辈相交莫逆,是以设下此计,欲纵庞老英雄找出我等藏处,孟老师此举大为失策矣。”

    孟逸雷道:“此点孟某也曾虑及,蒙住本来面目带着孟老英雄三易其处,由丐帮门下以轿抬至。”

    严晓星道:“百密恐有一疏,惟望能甩脱匪徒追踪,不然今晚恐有巨变。”

    姜大年道:“老弟不能责怪孟老师,他怎能见危不救,此宅孔老化子已有万般准备,贼党若胆敢进袭必全军覆没。”

    事已至此,埋怨无用,严晓星不再言语。

    雷玉鸣忽喷喷称奇道:“庞兄六脉平和体内并无异征,恕老朽无法判明。”

    吕鄯诧道:“莫非中了迷魂邪法?”

    廖独摇首说道:“廖某童年久居苗疆,瞧出老师神情似为金莲蛊毒所算。”

    三女已紧随严晓星出室,许飞琼诧道:“金莲蛊之名恕未耳闻,廖老英雄可否见告?”

    廖独哈哈一笑道:“不独许姑娘未有耳闻,即是久走江湖武林名宿亦属茫然,苗疆土著知金莲蛊之人恐亦屈指可数,老朽数十年前偶获机缘随先师游脚至滇南万山丛中金莲谷”说着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在庞琦肩背腰腿等处点下。

    姜大年喝道:“你这是何故?”

    廖独微微一笑,先不置答,在几上站起一蛊浓茶,咕噜噜一饮而尽,接道:“金莲谷外形势天险,蛮瘴染血,棒林深莽,蟒貂虫犬出没无常,亘古未阙,商旅裹足,尤其谷周峭壁天堑,危崖千仞,雾瘴翳蔽终年难得一见天日,独金莲谷十亩阳光灿烂,四季如春,奇花异卉,宛如缀绵,清潭一泓,晶澈见底,小鱼历历如绘。

    潭中独坐九株异种绛荷,梗粗犹舁臂,叶大如盆,金莲四时不谢,日落始没人水面,花瓣金黄,娇艳可爱,香味浓郁醉人,却有奇毒,服下莲实能使忘却本来。

    谷内隐在一奎疆怪人独臂七指行者,以采食金莲花蕊鹞蟒用来施蛊

    话声至此,姜大年道:“廖老师北眼目睹过七指行者施蛊么?”

    廖独点点头道:“正是亲眼目睹过七指行者施展金莲蛊,罗受蛊者正与庞老师一模一样,尚廖某所料不错,稍时必有萧声传来,驱使庞老师与我等为敌,故廖某点了他的穴道使之法无法得逞。”

    严晓星道:“金莲蛊有物解救否?”

    “有!”廖独道:“金莲藕乃解救蛊毒灵药!”

    户外忽随风送来一缕如诉萧声,迥肠九折,令人落泪心酸。

    群雄闻声惊疑不止,只见震天双钩庞琦目中神光暴炽,面如咦血,骨骼卜卜作响,惜穴道被制,无法动弹。

    萧声不绝如缕,庞琦面肉扭曲,神态狰狞,生似经受不住萧声驱逼,眼角迸裂泌出丝丝鲜血。

    严晓星大喝一声,两指飞点在庞琦脑后玉枕穴上。

    庞琦闷哼一声,仰面倒地昏死过去。

    严晓星道“匪徒并未侦知庞老英雄真正下落,只知大略方位,故以萧声催引,在下欲探明匪徒踪迹,去去就来。”身形一动,穿上屋檐。

    偷天二鼠及严晓星涉险,纷纷追出。

    翻天城厢原是一片茶畦泥洼,脏乱积秽,此刻却被银白厚雪遮盖著,天色已近晚,霾云四布,寒冻砭骨,阒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凄凉。

    那缕萧声似由一幢矮屋后吹送出来,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这鬼天气还有什么心情在此吹箫,速滚了开去,免惹少爷生厌,断去你两条臂筋。”

    说时一条灰影疾闪而出,现出一身着灰色布衫少年,面如满月,浓眉虎眼,古铜肤色,神态鸷傲,嘴角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两道冷电般眼神凝视在一座断墙上。

    断墙后捷逾飞鸟般冒出两条黑影,并肩落在那灰衣少年之前,一双面目狞恶逼首孪生兄弟同声狂笑道:“尊驾是在找死!”

    灰衣少年阴阴一笑道:“在下骂的是那吹箫人,两位为何恃强出头,难道那吹萧人是令尊么?”

    左主那黑衣汉子闻言大怒,呼的一掌劈出。

    那知一掌击空,只见人影一闪,便杳无人踪,只闻身后响起灰衣少年冷笑道:“两位尚真要动手,不妨报出姓名来历。”

    二人霍地旋身转面,大喝道:“尊驾知道太行双鬼么?”

    灰衣少年闻言呆得一呆,道:“原来是鼎鼎大名恶鬼王柳毒鬼王杨两位,但想不到太双鬼竟也投在无极帮门下效力。”

    太行双鬼暗暗凛灰衣少年身法奇快,心知遇上棘手强敌,王柳狞笑道:

    “我兄弟与无极帮主交情莫逆,为朋友助拳不可,尊驾是何来历,但请见告。”

    灰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在下独来独往,向不示人姓名。”

    此刻,严晓星等已隐往暗处,但见太行双鬼面色一变。

    四手齐扬,发出蓝色光点流星般暗器,为数甚多,如芒雨袭向灰衣少年。

    灰衣少年竟不闪不避,暗器中身如击败革,纷纷坠地,冒出一纷纷腥臭蓝烟毒雾。

    太行双的色目露惊愕之色,不禁呆得一呆。

    灰衣少年陡地哈哈一声长笑,身法奇快无比,右手倏地斩向王柳肩头。

    以太行双鬼的武功名头竟无法闪避灰衣少年迅厉掌法,克嚓一声,王柳一支右臂顿被生生斩断,断处不见一丝血液流出。

    王柳奇痛彻骨,张嘴发出一声凄厉惨嗥,晕倒在地。

    王杨几曾见过如此恶毒的掌法,不由骇得目张口呆。

    灰衣少年冷笑道:“你也免不了断臂之祸。”右臂作刃,疾如闪电的斩向王荆肩头。

    克察声响,王杨一条右臂被生生斩断。

    王杨真也挺得住,痛得心神皆颤,身形晃摇了数下,面色惨白如纸,狞笑道:“尊驾是否神木尊者传人?”

    灰衣少年面色陡地森寒如冰,冷冷一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断墙之后飕飕冒出四条黑影,疾如离弦之穹般掠出王杨。现出三个面目狞恶黑衣老叟及一黑衣僧人。

    那僧人骨瘦如柴,凹眼小鼻,两道眼神似慑在心悸,身形一落实后,阴恻恻笑道:“施主语含玄机,令人费解,施主似非神木令传人了?”

    灰衣少年冷笑道:“看来你亲眼目睹过那位神木令尊者传人了?”

    黑衣僧人道:“贫僧见过三次,均是黑衣蒙面,两次显示过震惊武林的神木令,并且金刀四煞听命于他!”

    灰衣少年道:“不错,在下就是要找他们五人踪迹,贵帮吹箫引敌,布下天罗地网,似与神木令传人有关。”

    黑袍僧人阴恻恻一笑道:“如此说来,施主主料是神木尊者同道了难怪与我等为敌。”

    灰衣少年面色一变,大喝道:“住嘴!若在下真是贵帮所说的神木尊者传人同道,太行双鬼怎还留得命在。”忽察觉那黑袍僧人眼神有异,眼角眉梢猛泛出森厉杀机,沉声道:“你那迷魂魔法用得在下身上无用,若再妄费心机,太行双鬼就是你前车之鉴。”

    神袍僧人神色一变,道:“施主太小觑了贫僧,有道是血债血还,无极帮岂能容忍施主倨傲欺人么?”右掌一撩底,索罗罗一串响声中,撒出一条闪闪发光的软金铁链,链端系着棱牙活齿飞轮。

    灰衣少年哈哈一声朗笑,右腕疾翻,五指倏地抓出一柄青芒吞吐短剑,面色立寒,冷笑道:“大师自问胜得了在下,就请出手。”

    神袍僧人大喝道:“着!”

    出手迅快如电,软索钢轮如飞蛇般点向灰衣少年咽喉要穴,带出一片啸风。

    灰衣少年斜身疾闪,见青芒暴射,手中短剑断向神袍僧人臂肘。

    虽仅仅一式,却雷厉万钧,威势骇人之极。

    神袍僧人出手快,变式更快,右腕一撩,震起满天轮影霞光,啸风如雷,宛如飞瀑怒潮,将灰衣少年罩在抡击之下。

    灰衣少年短剑亦震起万道青芒,招式精奥奇诡。

    隐在暗处的严晓星及准上隐叟祝秋帆等人只瞧得惊心骇目,祝秋帆低声叹息道:“双方均是武功卓绝,不在我等之下,尤其那灰衣少年剑招奇奥无比,老朽竟瞧不出此人来历。”

    吕鄯道:“吕某平生相人多矣,只觉此人定非好相识,不过此人在此突然现身,与无极帮无故为敌必有所为,我等只宜坐山观虎斗,静待情势发展。”

    蓦地——

    只闻一声惨嗥腾起,漫空轮影霞光尽敛,青芒疾闪过处索地中坠下一只神袍僧人的手臂。

    那黑抱僧人身影踉跄倒退出数步,断处血涌如注,面色惨厉,狞笑道:

    “贫僧敬谢施主一剑之赐,但愿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灰衣少年大喝道:“站住!”

    神袍僧人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施主尚真欲杀死贫僧,贫僧决不皱眉,请出剑就是。”

    与神袍僧人同来的三黑衣老者均为灰衣少年剑势慑往,不敢动手为敌,目露惊悸之容,身形缓缓退了开去。

    只见灰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在下绝不杀你,何唤那吹萧人现身。”

    神袍僧人道:“吹箫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汉山民,施主竟然放不过他则作甚。”

    灰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杀你,怎会向吹箫人施毒手,只须问他几句话便放他离去。”

    神袍僧人四面高声道:“梁三,出来见见这位施主。”说着一面运行止住伤血,一面取出金创药敷断处。

    断墙之后颤巍巍走出一个五旬老汉,吓得面无人色,步履维艰走前,右手握着一支湘妃竹上上品短箫。

    灰衣少年目光锐厉,看得吹箫人身无武功,面色渐渐放霁,微微一笑道:

    “你在此吹箫必有用意,道其详。”

    老汉嗫嚅道:“小的只奉命行事,委实不知事实内情。”

    灰衣少年冷笑道:“你真的不知么?”声寒如冰,令人战栗。

    老汉面无人色,答道:“小的天大胆子,亦不敢隐瞒。”

    灰衣少年略一沉吟,目光将注黑袍断臂僧人道:“大师必知晓内情,可否见告?”

    神袍僧人眼珠徽微一转,暗暗叹息一声道:“本帮与那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乃不共戴天之仇,故敝帮主梦寐难安,非欲将此五人擒住折骨扬灰难消此恨,经多日来侦察,江湖人物有不少知名人士与金刀四煞坑瀣一气,暗通消息

    灰衣少年道:“这与吹箫有何关连?”

    神袍僧人道:“树从根脚起,水从源头流,施主若不厌烦琐,容贫僧和盘托出。

    灰衣少年目光四巡了一眼,道:“在下不喜唠叨,大师最好扼要叙明,长话短说。

    神袍僧人强忍丰一腔怒气,叹一声道:“本帮为欲生擒他们,侦明降龙八堂雷玉鸣,东斗天君葛元良,震天双钩庞琦等人与金刀四煞不时相聚,所以施展妙计擒住庞琦在庞琦身上下了极奥妙的禁制故纵使离,暗蹑其身后,不料在途中遇其同道瞧出破绽,将其点倒,挟在助下奔来城厢内一幢古老大宅,贫僧料定全刀四煞必藏身宅内”

    灰农少年似听得极不耐烦,眉梢泛出一抹煞气,冷冷笑道:“此与吹箫有何关连?”

    神袍僧人道:“箫声可激发庞琦禁制,丧失神智无异疯虎搏人而噬,逼使金刀四煞无法藏身宅内。”

    灰衣少年哈哈朗笑道:“居然有此奇事,在下不信箫声可奏效,大师请带信与贵帮主,三月内在下必踵门求见,索取那份藏珍图。”

    神袍僧人如闻大赦,也不答话,与黑衣老者挟起太行双鬼,急急如丧家之犬遁去。

    灰衣少年目送神袍僧人等身影消失远去之后,嘴角噙着一丝耐味的冷笑,目光忽落在那吹箫老汉上,不禁脸色大变,如罩下一重严霜,大喝道:

    “在下为解救诸位一场危难于无形,似此桥抽板之辈,委实令人心寒意冷。”

    原来那老汉已僵硬挺立在寒风中,气息俱无。

    只听一声朗笑起处,一条飞鸟般身形如风沾落花般,悄无声息飘在灰衣少年身前一丈开外,现在一面目如冰的青衣背剑少年,道:“朋友错了,这听箫老汉乃方才神袍僧人示意同堂用阴毒手法将其点死。”

    灰衣少年不禁一怔,摇首冷笑道:“在下不信。”

    青衫少年道:“兄弟已把话说明,信不与信端凭阁下。”

    灰衣少年用冷峻的目光望了青衫少年一眼,心中略一沉吟,道“听朋友语气异常坚定,显然非假,不过方才此间动手拼搏情景朋友瞧的一清二楚。”

    青衫少年道:“不错,兄弟钦佩阁下一身武学已臻化境,旷绝奇奥。”

    灰衣少年冷漠面上不禁一丝得意微笑道:“过承谬奖。在下意欲向朋友相求一事,不知可否见告?”

    青衫少年道:“倘力有所及,无不从命,不知阁下所讲何事?”

    灰衣少年道:“相烦引见金刀四煞!”

    青衫少年冷冷一笑道:“阁下你又错了,兄弟与金刀四煞并不相识,何从引见?”

    灰衣少年面色一变,五指疾伸,迅如电光石火一式“捕风捉影”擒拿青衫少年右臂曲池重穴。

    五指堪堪抓实,忽眼前一花,青衫少年移形换位已飘了开去,冷笑道:

    “阁下休认武功过人,便可目空一切,你我无怨无仇,妄施鬼蜮令人齿冷。”

    灰衣少年暗暗惊异对方能避开自己奇奥一击,不禁生出警惕之念,道:

    “朋友自欺欺人,如何能谓不识金刀四煞。”

    青衫少年道:“阁下何从断言兄弟与金刀四煞相识?”

    灰衣少年不禁语寒,须臾强笑一声道:“无极帮僧人决不致信口开河。”

    青衫少年冷笑道:“那贼秃是否指明兄弟与金刀四煞相识。”灰衣少年突放声朗笑道:“朋友词锋委实犀利,但无法瞒骗在下,因为在此四处尚隐伏着甚多武林朋友,无一不是无极帮强敌,他们意欲以朋友的犀利词锋骗过在下,以免横生枝节。”青衫少年正是严晓星,暗赞这灰衣少年心细如发,不禁微笑道:“阁下究竟为了何事定欲求见金刀四煞,实不相瞒,兄弟并不相识,但武林间事事息息相关,说不定能找出一丝端倪。”灰衣少年忽长叹一声道:“大丈夫无不可告人之事,诸位武林朋友请速现身出见,容在下把话说明。”暗处急纷纷疾现武林群雄快步走来。灰衣少年面色严肃,双拳一抱道:“神木尊者乃在下师祖。”

    一言方出,武林群雄均为之骇然变色。

    灰衣少年仰面黯然一笑,眉宇间泛出一片凄怨之色,叹息一声道:“先师祖自栖隐山林,绝意江猢,使将毕生武功授之先师,不幸先师习艺未境,误犯一桩不可谅恕的过失,致先师祖大怒,非但未追回先师一身所学,而且罚令面壁十年忏悔已过,在先师面壁期间,在下乃一孤儿,蒙先师祖带上山去,但并未授艺。

    数年后先师祖正果西归,在下与先师相依为命,情逾父子,先师严遵面壁之戒,不敢稍难,在下由先师口授武功心法自己研悟。

    十年面壁期满之前一月,先师突染重疾,自知不起,临终前遗言谓师祖自先师误犯过失,已心灰意冷,将神木令托一至友收藏,武功秘芨则埋藏在东南名山中”

    严晓星突接道:“兄弟明白了,阁下奉了令师遗命寻回神木令及武功秘芨,重振师门令誉,欲向金刀四煞询明神木令主人得自何处是么?”

    灰衣少年道:“正是!”严晓星道:“姑不论阁下方才之言是否真实,但阁下何能证实确保神木令尊者第三代传人。”

    灰衣少年不禁呆住,黯然答道:“诸位若真心相助,岂不难查明,因神木令得主定知其得自何人,此人必是先师祖托其保管之武林前辈,这位武要前辈当知在下之言非假。”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阁下之言恕我等碍难相助,我等武林人物讲究认物不认人,何况阁下目前无法确定自己系神木尊者第三代嫡传传人,我等不能因此盲目掀起一场血腥浩

    吕鄯暗暗眉头一皱,忖道:“这位严晓星早日说话机警委婉,为何眼前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只见灰衣少年呆得一呆道:“在下自知无法取信诸位,但朋友方才应允可为在下指点一条明路。”

    严晓星忽长叹一声道:“阁下倘不以兄弟之言为忤,兄弟便可斗胆放言无忌,此次阁下实出非其时”

    灰衣少年道:“此乃何故?”

    严晓星道:“正予无极帮可乘之机,阁下这一自承来历,无极帮必礼邀阁下相助,如此一来,无极帮主则可冠冕堂皇大行其事。”

    灰衣少年朗笑道:“不错,诸位若不助在下相寻金刀四煞,在下自会找上无极帮主。”

    严晓星亦放声大笑道:“阁下倘须自投虎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阁下请自便吧。”

    灰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在下必令诸位后悔莫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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