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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些菜谱。就象指正小胖缺点一样的流畅。然后眨眨眼,好象是在思忖“混蛋”是否也该加入菜谱。

    “小胖喜欢吃这些花哨的做法么?”

    “哟喂,他能吃这些吗?吃野草多环保呐!”王菊一阵冷笑,其痛快状犹如看到仇人终于喝下了自己下了毒的那碗茶。

    小胖的脸又开始转换着颜色,嘴唇磨合了几次,终究无言。此时,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简单吃?”不知过了多久,王菊终于丢下小胖的脸色,莫衷一是望着我。

    “一个鸡蛋。”

    “复杂吃?”

    “两个鸡蛋。”

    “谁说的?”

    “一本描写婚姻的书上说的。”

    我们都笑了,笑得畅快淋离,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发笑。或许是因为这个并不好笑!

    小胖与王菊的婚姻就好象吃鸡蛋,一个想简单吃,一个却乐于复杂做。小胖的婚姻观比较朴素:什么是婚姻?老婆孩子热坑头;什么是完美的婚姻?孩子睡中间(作为弱者受到应有的保护)。正因为小胖的婚姻观太朴素,王菊打心眼认为他态度不端正。这好象很多时候,不作为就被视为一种作为。她曾说,象小胖这样的干部如果对婚姻真的那么厚道?那就叫无耻!受他们三天一回合半月一擂台的吵闹,我总在想:如果婚姻是谁困谁先睡,那么睡不着的大多是女人。

    “小胖有狎香拥玉的先例么?”我突然止住笑声突兀的看着王菊。

    “还没发现。”

    “你太适合干公安了,公安就是玩捕风捉影这类游戏的。”

    “我想发现!”王菊突然把愤怒的情绪化作仇恨的火焰向我袭来,我没在意,我知道同情穷途末路或理屈词穷的人是一种善举。

    “如果发现了,其革命路线不外乎先闹上单位搞脱他的公职,然后闹上法院搞尽他的财产,最后呢?当然是黑白两道的朋友痛打落水狗了哦。”我凛着火焰以打家劫舍的速度吐出这些,好象吐慢了点就会烧死似的。

    “呜——呜——哇——”王菊哭了。哭得真切气派且复杂,上下耸动的肩膀配合着哭腔的急缓强烈地表现着凄美音乐的精神。总之,比她那暗合着阴阳的咳嗽声有人缘多了

    哭的种类比笑的种类多,其中我感悟最深的一种哭是:小时候,特别喜欢折腾家里那台收音机。每折腾一次准会伤害父亲一次,因为它总会坏一次。为这事我不知吃了多少“竹笋炒肉”(竹块打屁股)。无论每次的“竹笋炒肉”多难吃,我总是不哭不闹的默默接受。直到有一次,不小心把收音机里面一个比较大的零件掉进火炉烧毁后,当时心里特别愧疚,要知道这玩意儿可是父亲每天都要抱在怀里收听无产阶级革命动向的宝贝呀。苦思之下必有苦计:我用力地把它摔得粉碎,然后把这些“残尸”放在书桌下面,感觉就象是它自已从书桌上掉下来似的。晚上,父亲看到这些于他不吝于“悲惨世界”的结局,用一种悲愤的眼神剐了我一下就睡去了。第二天,父亲把我叫到书房说要给我一件礼物,当他摊开手掌露出那只令我魂飞魄散烧得面目全非的收音机零件时,我一下子哭了,哭得真诚持久且无助。多年后,父亲问我那次为什么哭得如此执着?我想:可能是那层纸,那层被用来虚伪的纸被捅破了吧?

    王菊的哭与我上述的哭有类似的地方,但她的哭与那种走夜路为了壮胆而唱歌更相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着,王菊的哭声也由复杂变得简单起来,或许为了省力,后来干脆轻嚎起来。小胖看着平时威风凛凛的老婆表演难民时竟这样的无助,不免大献殷勤,端茶送水的同时还伴着捶胸顿足的悔恨状,好象真的违背了婚姻法某条款似的。

    哭声还在继续,我却有些郁闷了。本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就好比那些离婚的人们,原以为手续办完后会有一两句赠言,结果临别时脑海里一个字也搜不出。况且,谁能止住女人的哭声呢?除非你跟着哭。于是,我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面有座假山,半山腰有座水雾缭绕的小庙,一只不知名的小鱼总试着跳进庙门。或许它不知道,一旦跳进去就得用全部智慧跳出来。此时,月光以一种仁慈的方式普洒在大地上,世界象审视自己脉搏似的突然寂静下来。一切如此多情,一切如此贴近我的灵魂,却没半点神秘主义。我仿佛忆起了一首诗:

    什么时候,我能够

    谁也不爱

    那儿也不去

    啥也不干

    这样的生活,或许,更接近生活吧?

    再次走进房间,屋内已是满园春色争相辉了。小胖搂着王菊的腰阴险地暧昧着,王菊靠着他的肩温柔地娇涩着。从他们意乱情迷的神态中,我猜测一个黄段子刚落幕。这事变化太快,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我不能说我亲眼看见的这一切不是真的。那么,向天下所有的女人致以最祟高的谢意吧!感谢她们总能成功地把闹剧演成喜剧!

    “喝不喝先倒上,冼不冼先泡上”这是哥们间的玩法。若家眷在身,一切从简。饭毕,归意甚切。

    此小节按理该谢幕了,但如果不把我与小胖在冼手间的对话摘录下来,本人就有“出恭”不顺的嫌疑了。实录如下:

    “知道王菊为什么总爱无理取闹么?”小胖末语先笑,这是他惯用表情。

    “嗯?”

    “她说,钱钟书把婚姻比喻成围城(城内的人想逃出城外的人相冲进)不完整,因为还有骑在城墙上的人。这种人比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更阴险更恶劣更值得岐视。相比而言,走出围墙的人还显得比较高尚,他们就象留意电线杆上专冶难言之隐广告的男人,在自己的病前至少还有一个老实的态度!而我小胖,在她心目中近几年就是那种骑墙派。”

    “那她为什么假装原谅你?”

    “我保证今后从墙上溜下来,但她没追问溜在墙内或墙外。”小胖突然大笑起来,其神态好比以前的地下工作者费尽心思终于甩掉了铁务。

    “呵呵,你老婆学术水平还很高嘛,只是她在某时某地某些事情上既不放过别人,同时也不放过自己。”我有些伤感道。

    “你知道人生最大的快乐吗?”沉默良久,我突然一本正经地问小胖。

    “嗯?嗯嗯?”小胖疑惑地张着嘴

    “操!”

    “第二快乐呢?”

    “歇会儿,再操!”

    “接下来呢?”

    “不下来了”

    “哈哈哈,你你这个汉人!”小胖乐得直蹭脚,那慢慢弯下的腰好象直起就会有后遗症似的。我使劲地捂住小胖的嘴巴,但他的嘴巴反而张得更大。在喧嚣的狂笑声中,我隐约地听到小胖梦呓般的宣誓:

    “我,小胖,从此要好好‘做’人!”

    夜鸟带给我头发屑般散落的感触

    回家路上,小胖受我那“不下来了”黄段子的鼓动,在车后座象吃了激素药似的对王菊进行勾引。男女间的勾引在我看来应该是脑力劳动与体力脑动最完美的结合。而今晚的小胖好象更乐于卖力气,我有些烦了。

    “简单点!”我调试了一下后视镜,说道。

    “简单有啥好呐?”

    “越美好的事物越简单。”

    “有道理,象我两口子一简单就不吵架了。”小胖嘿嘿一笑。

    “梁山伯与祝英台之间的故事够美丽吧?可情节竟是那么意想不到的简单!”

    “这话有水平”王菊意犹末尽地说道,同时附带一个亲切。

    “凹,非常凹,贾平凹的凹”小胖把那只正燃得猛烈的纸烟硬塞在我的嘴上。

    泊车后,一种从末有过的疲惫侵淫着我的神经。信步走在空寂的体育大道上,昏黄的路灯有恃无恐地妖化着我的背影,象只充满绝望感的晏鼠。

    大道上还有些许人,那群痞子似的小青年象文革时期搞串联的小将一样,雄纠纠气昂昂地结队从街的这一边冲向另一边,偶尔还用小石块瞄准荀廷残喘的路灯。他们蓄着怪异的发型,穿着印有明星大头像的t恤,裤子上的口袋总是很多,但一般不装东西,就如同他们脸上的表情——既没希望也没绝望。此时,我有些羡慕他们了。虽然,他们是那么的无聊。

    一只不知名的夜鸟划过夜空,了无杂念的飞翔声如天簌般沁入我枯燥的灵魂。它们是幸福的,飞翔,觅食,哺育,发情,游戏,直至死亡,过着一种简洁的生活。偶尔望着神秘的天空与奇怪的人群,发一会呆;相互打望一下,却很少思索对方的意图。而我们呢?算计,颠覆,攻击,贪婪主宰着我们的行动;焦虑,绝望,悔恨,无助陪衬着我们的灵魂。我们不是我们,相对于它们只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怪物。于生活而言,这只夜鸟才是真正的哲学。

    夜已深了,再过几个时,大地上的万物将由此时模糊的轮廓,变成一桩桩真切的事物,人们会根据各自在游戏中所处的位置整理好道具,然后以各种名目在地面上行走着,人的世界开始哄闹起来

    打开家门,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唱起电影手机里面那首主题歌:“牛三斤,牛三斤,你的媳妇叫吕桂花,吕桂花让我问一问,最近你还回来吗?”

    歌毕,泪溅襟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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