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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静山庄。

    贺之曛像只无助苍白、绝望痛苦的困兽,呆坐在客厅沙发的一隅,心绪如麻地抽著烟,无以名状的恐惧和愤怒依然深刻地煎熬著他,绞痛著他的五腑六脏,凌迟著他每一寸的呼吸,每一根血管

    心情同样沉重担忧而难过的谭克勤和贺宇庭,则默默无言的坐在他的对面。

    当贺之曛接到贺宇庭哭号求助的电话后,他整个人就陷入了半疯狂的精神状态,恐惧、焦灼和愤怒马上揪紧了他的心脏,让他陷于极度愤张惊狂的悲痛中。

    他看到贺宇庭那张泪痕狼藉、又青又白的小脸时,他的心整个都翻覆过来,一抹尖锐的绞痛和暴怒,马上刺戳过他的五脏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蔓延到每一根紧绷的寒毛上。

    但,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来压抑那份如狂风暴雨般几近爆发溃决的愤怒,心如刀绞又小心翼翼的安抚著受到惊吓,频频发抖又不断抽泣的贺宇庭。

    然后,他通知谭克勤,并动用红鹰帮的人脉,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和调查。

    最后,兵穷马困又徒劳无功的谭克勤和贺之曛前后回到了宁静山庄,共同商议对策,综合所有的疑点和线索,他们一致把目标镇定在陶则刚身上。

    为了保护裴斯雨的安全,更为了消弭他和陶则刚之间的恩怨纠葛,贺之曛不想以暴制暴的扩大争端,让这把纠缠十多年的恨火,无休无止的继续燃烧下去。

    他认为陶则刚派人掳走裴斯雨的最大目的,不过是为了对付自己,裴斯雨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之虞。而他深信,陶则刚一定还有其他阴毒狡诈的策略等著施展,所以,他决定以静制动,稍安勿躁的留守在宁静山庄,等候陶则刚发动下一步的攻势。

    然而,三个钟头过去了,电话却始终不曾响起,而陶则刚迟迟没有任何动静。这种漫长难熬的等待已经变成一种残忍而痛苦的酷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一层焦躁难安的阴霾和深沉不安的妻寒。

    连管家阿珠都愁眉不展的窝在餐厅桌侧,一边剥著花生粒,一边苦著脸唉声叹气。

    当贺之曛听到贺宇庭?鄣墓飞保崆徂嘞搜痰伲卵频闹龈浪胤克酢?br>

    贺宇庭执拗的摇摇他的小头颅“老爸,我要在这里等,一直等,直到老师回来为止。”

    “可是,你明天一早还要上课,你”

    贺宇庭快速的打断了他“老师都被坏人抓去了,我还上什么课?老爸,你为什么不去把那些坏人统统枪毙,快点把老师救回来?”他不满的噘起小嘴。

    谭克勤拍拍他的肩头,耐心提出解释“你爸爸不能不小心谨慎一点!要不然

    惹毛了那些坏人,他们会伤害你的老师的!”

    “哦,”贺宇庭支著小下巴,仍是一脸愁云“老爸,你会把老师救回来吧?”他担忧的望着同样愁眉深锁的贺之曛。

    贺之曛抑郁的逸出一丝牵强的微笑,正想打起精神出言安慰贺宇庭时,他听见了一阵隆隆的汽车熄火声。

    他如触电般地迅速从沙发椅内弹跳起来!快步的冲向了厅门,还来不及开门,那扇铜制雕花大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正是裴斯雨那张出奇惨白憔悴而显然哭过的容颜。

    贺之曛怜惜而惊喜的凝望着她,正准备伸手揽住她纤柔而看似单溥寒颤的身躯时,裴斯雨却面如寒霜的一把挣开了他的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厉声喝道,眼光冷冽如刀,而神情激动狂野。

    贺之曛满心的狂喜和热情,都在这一秒间冻结成冰,他浑身紧绷,脆弱易感的心像一颗受到气流激震的陨石般拚命地往下坠,往下坠

    而兴奋莫名的贺宇庭拣在这僵滞微妙的一刻冲了过来,他激动不已的用力搂抱住裴斯雨的腰,又哭又笑又叫的叠声嚷道:“老师,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喔!怕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裴斯雨鼻端一酸,眼睛里马上涌满了泛滥欲滴的泪雨,她蹲下身紧紧抱住贺宇庭,喉头紧缩,语音模糊的呢喃著!“对不起,宇庭,老师让你操心了”颗颗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地滚落著。

    贺宇庭也哭了,紧绷如弓弦般的情绪,在这悲喜交织、如释重负的一刹那,马上化为酸楚激昂的泪泉,他们紧拥著彼此,狼狈的啜泣著.又狼狈不已的替彼此擦拭著不断夺眶而出的泪水。

    贺之曛和谭克勤无言而动容的注视著这一幕感人温馨的画面,疲惫酸涩的眼眶内也泛起了丝丝若隐若现的泪光。

    裴斯雨泪盈于睫的摸摸贺宇庭的脸,喉头梗塞的柔声说:“宇庭,已经很晚了,你去洗把脸,然后上床睡觉,老师有话要跟你爸爸说!”

    贺宇庭还舍不得离开“老师,你让我留下来陪你们好不好?”

    裴斯雨摇摇头“不好,你听话!要不然老师会很伤心,很生气的”

    贺宇庭只好做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了。

    一等贺宇庭离开,裴斯雨马上站起来,她深抽口气,面白如纸而目光深沉的紧盯著神色同样凝重深沉、同样泛白怪异的贺之曛,冷冷的,痛楚的开口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需要澄清.因为我发觉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并不了解你,而我竟然已经决定嫁给你!”

    贺之曛撇撇唇笑了,笑容妻怆而有些萧索悲哀。“你的意思是你需要重新解剖我、衡量我,看看我是不是正如陶则刚所言的那样粗鄙卑劣?”

    裴斯雨心头一凛,眼光更幽冷而更厉复杂了。“你知道是他找人把我架走的?”

    贺之曛淡淡一笑,眼光更深沉了“除了他,没有人会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我,想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他嘎哑而苦涩的说。

    裴斯雨目光如炬地瞪著他,寒声逼问著:“他为什么要这样不择手段的打击你,又对你恨之入骨呢?是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亏心事?”她语音咄咄的逼问到他面前来,彷彿想一眼看穿他的灵魂,撕掉他那张深沉的假面具。

    谭克勤却沉不住气了,他凌厉的瞪著裴斯雨,忿忿的指责她“你没有资格像审问犯人似的逼问著之曛,只因为你愚蠢的听信了陶则刚那个小人的片面之词!”

    “小谭,你先回去,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处理的。”贺之曛面无表情的哑声说。

    “不!我要留在这里,听听陶则刚是怎么抹黑你的?可以让一个满怀喜悦而温柔婉约的待嫁新娘转眼变成咄咄逼人、翻恩成仇的女判官!”谭克勤犀锐而生硬的说,眼中冒著两簇压抑的怒光。

    裴斯雨的心里好像翻落了一锅热油,紧紧地抽搐著,挣扎著,各种冷暖相煎的痛楚扭搅著她那隐隐作痛的神经。她的身躯像寒风中的柳絮隐隐抖动著,她紧咬著下唇,死命的和残馀的理智作?y恼踉5谔赵蚋瞻旃以馐艿降某寤骱痛碳な翟谑翘拭髑苛伊耍褚坏劳说牧矸缃艚舻叵碜盟廖薮6惚艿幕帷?br>

    她想到了空抛痴情却魂断梦碎、芳华早逝的唐心柔,想到那帧令她浑身发凉的坟墓相片,她的指尖紧紧掐痛了掌心,这一抹尖锐的痛感让她的理智冲破了感情的堤防,引来了更多的痛苦,却也让她产生了奋战下去的勇气。

    她直直的紧盯著贺之曛,目光锋利如两柄致命的利刃,无情的划过了贺之曛已然抽痛淌血的心头。“我问你,你到底和陶则刚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你要这样毫不留情的报复他、打击他?从商场上,从情场上,那样狠毒而毫无人性?”

    贺之曛深深的望着她,眼光是那样的妻凉和沉痛,但,他却对裴斯雨绽出了轻柔的微笑“你不是都已经知道原因了?我相信陶则刚已经把我的罪孽说的清清楚楚,完整无缺,而不需要我再做任何更精彩的补充了。”

    裴斯雨的心收缩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颤悸著。“你你不想做任何解释?”她喉咙又乾又紧又涩,像火焰焚烧般。

    贺之曛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低声、痛楚而惨切的发出一声长叹.“哀莫大于心死,而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你信任我,那么任凭千夫所指,你也不会对我产生动摇;如果你对我的信心不够,我就算说破了嘴又能如何?倒不如该你自己去做判断吧!”

    裴斯雨微微一窒,心又开始抽痛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艰涩的抿抿嘴,在天人交战的痛苦中挤出声音来“好,你不说,那么由我问,陶则刚说他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件事是真的吗?”

    贺之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是,是真的。”他沙哑的说。

    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开始包围住裴斯雨,让她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她语音清晰而冷峻的再问.“你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抢鼎国的生意.是不是为了报复?”

    “是。”贺之曛答得乾脆坦白。

    裴斯雨眼中的寒意更深了“那么,你认识唐心柔吗?”

    贺之曛脸部的肌肉跳动了一下“认识。”他瘖痖乾涩的说。

    裴斯雨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已接近溃堤瓦解的边缘,她艰涩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勉强的振作精神,再提另一道令她心悸心碎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唐心柔是陶则刚的未婚妻?”

    贺之曛犹豫了一下“起先不知道,后来才知道!”

    “那么,你知道她深爱著你吗?”裴斯雨颤声的提高了音量,整个人都被一股致命椎心的痛楚紧紧缠绕著。

    贺之曛脸色灰白的点点头“知道。”他的态度是消极而被动,像一个放弃为自己做任何辩护的死刑犯。

    裴斯两悲愤痛心的点点头.血色离开她颤动的双唇,不争气的热浪又开始模糊了她的视线“很好,你明知道陶刖刚是你的大哥,唐心柔是他的未婚妻,你却为了报复,为了嫉妒,为了出一口怨气,为替你母亲争名位,你不惜蒙著良心去打击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弟,甚至连一个无辜纯情的女孩子你都可以欺骗利用,践踏她对你的一番深情,你到底是怎样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只为了泄愤,你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多令人心寒的事?”

    她泪眼婆娑地轻喘了一口气,心碎而痛苦的继续寒声说:“为了嫁给你,为了这份盲目无知的爱,我对所有人的关爱和苦口婆心的劝诫置若罔闻,嗤之以鼻,一心一意的想做你的好妻子,做宇庭的好妈妈,因为,我一直深信你是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良人,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了”

    她猛烈的摇摇头,歇止不住愤怒和伤心的泪水,她泪痕狼藉的倒抽了一口气,从右手的无名指上拔下了那只闪闪发光的钻石婚戒,递还到贺之曛的面前“我不能嫁给你这样无情寡义的男人请你收回它,留给另一个有缘人吧!”

    当贺之曛神色黯然的取饼那只钻戒时,一直隐忍著满腹怨气和怒涛的谭克勤再也无法保持他的沉默了,他火冒三丈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见鬼!你居然就这样取消婚约,退回婚戒,而你”

    他不敢置信的指著贺之曛,气冲冲的大声抨击著“居然就收下来了,你是不是脑筋烧坏掉了,还是舌头打结了?居然不做任何的辩解,就任凭陶则刚污蔑扭曲你!任凭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误会你,把你当成毒蛇猛兽!”

    痛楚重重的撞击著贺之曛早已支离破碎的心,但,他却掩饰得很好,他目光妻冷的凝视著手中那只散发著璀璨光芒的婚戒,语音悲凉而疲倦的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寒伧卑微、渺小粗俗又无情薄幸的癞蛤蟆,哪里高攀得上冰清玉洁、秀外慧中的裴老师?她要解除婚约,我只有尊重她的意愿,让这份脆弱如蛋壳、经不起一丝考验的感情付之东流!”

    裴斯雨闻言心头一恸,迅速扭过头!在泪雨奔洒中跑上二褛,冲进了自己的寝室,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所有的衣服,当她正准备提起行李箱离开房间时,贺宇庭穿著睡衣光著脚丫子出现在她的房门口,苍白而受伤害怕的小脸上已挂著两行眼泪。

    裴斯雨发现自己的心又再次碎了一地“宇庭,稳櫓”她喉头梗著硬块,汹涌的泪水刺痛了她红肿的双眼。

    “不!老师,老师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答应,我不答应”贺宇庭猛然发出了一叠连声的哭喊,迅速冲过来,紧紧的、用力的、死命的抱住了裴斯雨,像溺水的人一般紧抓著救生圈,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裴斯雨酸楚莫名的抚摩著他的头,含泪的试著跟他讲理。

    “宇庭,老师也舍不得离开你,但,请你原谅老师,老师不能嫁你爸爸,但,老师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你的”

    “不要,不要我要你留下来做我的妈妈,我不要你走,老师,你不要抛弃我不要”贺宇庭死也不肯松手,哭得好委屈,好伤心。

    裴斯雨也跟他一样哭得肝肠寸断而悲不自胜了。“宇庭,你要听话”

    “不,我不要听话,我再也不要听你们大人的话了,你们都不讲信用,你们都欺侮我这个小孩子”贺宇庭激动的哭嚷著,奔腾的泪水一下子就濡湿了裴斯雨的衣襟口

    “宇庭”裴斯两方寸大乱,她的泪水也沾湿了贺宇庭的发梢.这份生别离的悲恸深深折磨著情同母子的裴斯雨和贺宇庭。

    此情此景也让追上二楼的谭克勤酸痛莫已的红了眼圈,他清清喉咙,沙嘎的打破这份哀伤沉重的气氛:“好了,别再哭成一团了,我已经快受不了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了,男主人呢?闷騒古怪,爱逞英雄,女主人呢?听信谗言不辨是非,小主人呢?无辜受害,泪流成河”他嗤之以鼻的哼了哼“什么宁静山庄?我看叫滑稽山庄还差不多!”

    贺宇庭马上抬起他那张楚楚可怜的小泪脸,抽抽噎噎的发出救助的讯号“谭叔叔,你帮我留住老师,不要让她走好不好?”

    谭克勤对他眨眨眼,笃定的笑道:“你放心,你的老师走不了的.谭叔叔的力气比你大,必要时,我们可以拿绳子绑住她,让她拍翅也别想飞出宁静山庄!”

    裴斯雨惊诧的瞪著他“你没有权利扣留住我,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谭克勤似笑非笑的撇撇唇“其实,我最想做的并不是拿根绳子栓住你,而是拿根又重又大的榔头,狠狠的敲敲你那个已经生锈而不太管用的脑袋,看你会不会比较清醒正常一点?不会道听途说就骤下判断?”

    “我有道听途说骤下判断吗?”裴斯雨淡淡的反击著“那贺之曛为什么不反驳,不提出任何的辩解?”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够了解他,他这个人是个典型的悲剧英雄主义者,外冷内热,极具侠义心肠,却又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使遭受到别人恶意的诽谤和中伤,他也是默默的咬牙忍下来,不愿多做解释,也因此引起许多人对他的误解和排斥,更让怨妒他的人有机可乘!”

    “你的意思是,我中了陶则刚的阴谋诡计?”裴斯两深思的望着地,怔忡地说。

    “有没有中计,你何不仔细听我讲完一则故事,一则血泪斑斑、有情有义的故事之后再下结论?”

    裴斯雨神色一凛“贺之曛呢?他为什么不肯亲自告诉我他的故事?”她语音幽沉而感伤的说。

    谭克勤定定的望着她,一针见血的说:“那是因为他爱你,爱得既自卑又脆弱无助,而你的怀疑让他伤心难过,更加重了内心的卑微和寒伧。所以他沉默地接受了你的指责和曲解,而不愿把他和陶家之间的恩恩怨怨牵扯进来,因为那是一道永远烙印在他心头的创痛,一道非常脆弱的伤疤,他没有勇气向你坦白陈述,只怕会把难堪、最隐私、最无助的一面,赤裸裸的摊在你面前,连一丝卑怜的男性自尊都维持不住”谭克勤语重心长的停顿了一下“对于他的自卑和顾忌我深不以然。因为,在我眼里,那些疮疤都是人性最美丽的烙印。所以,我自愿代他来讲这段血泪交织的故事,听完之后,要去要留,我随你,绝不阻拦!”

    裴斯雨轻轻放下行李箱.也推推怀中的贺宇庭“宇庭,你去睡觉,老师暂时不会走了。”

    贺宇庭仍是踌躇的抱著她不愿放手。

    谭克勤拍拍他的肩头“宇庭,你安心去睡觉吧,谭叔叔保证你的老师听完你爸爸的故事之后,一定会回心转意,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的!”“真的?”贺宇庭半信半疑的望着他。

    谭克勤坚定的点点头“真的,谭叔叔可以跟你打勾勾提出保证。”

    贺宇庭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手,和谭克勤勾勾手指头,带著安定的心情返回他的卧室。但,他并没有上床睡觉,他坐在书桌前支著下巴,耐心静待最后的结果。如果谭叔叔留不住裴老师,他决定像八爪角似的拖住裴斯雨,缠得紧紧的,让她没办法安心离开宁静山庄,离开他,离开他可怜又可恨的老爸!

    裴斯雨一等贺宇庭离开,便轻吁了一口气,坐在床沿边,拢拢蓬乱的发丝,不置可否的瞅著谭克勤说:“你怎么那么有把握我一定会留下来?”

    谭克勤拉开她书桌前的椅凳坐下,意味深长的说:“因为你还爱著贺之曛,而听完他的故事之后,你会更爱他的!”

    裴斯而心湖掀起一阵翻腾纠结的浪花,她静静垂下眼睑,注视著床单的花纹,一时怅惘无语了。

    而谭克勤点了一根烟,望着冉冉上升的烟雾,缓缓开口诉说著那段藏在贺之曛内心深处的辛酸往事“我和之曛是国中同班同学,但,个性和家庭背景都有著天南海北的悬殊差异。他没有爸爸,他家境贫寒,又有一个镇日与酒为伍、情绪阴晴不定的母亲。但,他却十分坚强勇敢,既不忧虑偏激,也不怨天尤人,对命运加诸在他身上的不公平和磨难,他都逆来顺受!表现得十分豁达开朗;他能玩能疯.能文能武,个性动静皆宜又洒脱豪放。他对我非常照顾,即使我比他幸福,拥有的比他多,但,一直在保护、照顾我的人却是他。如果有人欺侮我,他都会挺身而出帮我k人,所以,他常常被学校记过,也常常代我受过,就这样三年的同窗共处,我们患难与共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还要投契。

    “他很少在我面前提到他的身世背景,但,他倒是常常提到阿坤叔,那个把他当儿子一样疼爱的邻家叔叔。国中毕业后,他考上了师大附中,我考上建国中学,但,我们还是时常联络,深厚的友谊丝毫不试普间的隔阂。高一下学期.我们家因为父亲调职的关系,迁居到新竹,所以,我就转学到新竹中学,但,&#x5c3d;&#x7ba1;如此,我们每个月最少都还会见一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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