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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一条条“笔”形的痕迹,这样的痕迹越长越多便越好。得了窍门,便弯腰低首寻找,轻轻泛泛地敲着一块块石头,那情形如有从蚌壳里取出珍珠。敲来敲去,只敲出一块笔石,可怜那块笔石上的“笔”仅只一厘米长!并不笔直,弯曲着如同一条生了铁锈的幼蚕!眼看着有的朋友找到了上好的笔石,心里就急于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块笔石。敲遍了那些松松跨跨的石头,也没再找到一块象样的笔石。就想:算了,什么事都不能强求。有缘的话,不去找也能得到。如此一想,便就放弃了。正想着呢,脚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差点撞在岩壁上。那块绊我的石头有些方整,我随便将它提起来砸了一下,嘿!里面居然藏着一块笔石!噫!天意赐我良石,在我被绊之后。

    如获珍宝,从包里取出餐巾纸,将它包扎好,准备把原先找到的那块差的笔石扔掉。这时,有一外地作家朋友见我手中有两块笔石,眼中露出欣羡的目光,说你有两块笔石啊,我是一块都没有找到。口气甚是失落。我想了想:找了那么长时间,一块笔石都没有找到,确实是有些空落落的,便把那块好的笔石送给她了。心想:笔石只要有好主,到了哪儿都一样。

    至今,在我的书房里仍然摆放着那一块差一点的笔石。但在此刻的我看来,笔石无所谓好坏,它的价值在于它本身的存在。

    七、常山柚子亲手摘

    到了常山,除了想念那种“笔石”还想亲自去柚子园采摘柚子。

    因了日程表上有这个安排,我的这个愿望显得尤其迫切。

    那天,去柚子园区的途中,天气晴晴朗朗的,可一到柚子园区,天空霎那间阴沉了,一出车门,雨就密密集集地铺张起来。我们都打着伞,拿着当地的工作人员准备的剪刀,各自到柚子园里去采摘。我是近视眼,走到近处一看,柚子尚未成熟,一只只青着脸挂在树枝上,似乎在生我们的气:我们都还没到时候呢,你们就忙着来吃我们!

    我手里的那把剪刀犹豫在我的手里,怎么也伸不出去。楞了老半天,有一位朋友见我的塑料兜里一只柚子也没有,以为我不会采,便帮我剪来了四只稍大的柚子。柚子林里都是我们的人,树梢儿在晃动,我想着它们肯定是痛了,在颤动呢。这时,有一位作家朋友叫我只摘了四只,说:“你怎么才摘那么几只,我帮你摘。一下子替我剪了十来只。”我道了谢,快速回到了车上,已有人在车上用刚发下来的剥柚子专用工具(鼠形切割刀)在剥柚子。还有人说:“咦,看上去青青的,吃起来一点都不酸。”旁边有朋友分了一半给我吃。我一吃,果然不怎么酸。但总觉得还不到吃它的时候。

    我坐在车上,盘算着:今天被采摘的柚子应该很多了,每人平均十只计算,就有数百只之多!想着这些柚子过早地离开了枝头,心里竟生出不忍之心来!也就不敢吃塑料兜里的柚子了,也不忍将它们扔掉。一路上,无论到哪里,我都带着它们。其实,这么重的东西,应该吃掉或者说扔掉。我不愿。我一直要带着它们,心痛它们。

    直到现在,它们还在我的家里。有几只慢慢地黄了起来。有几只仍在青色之中。黄了的几只,就要被家人吃掉了。青着的几只也将被他们吃掉。我却不忍吃它们。因为我是看着它们青青地就离开了枝头,又看着它们离了枝头才慢慢地黄起来,这份黄,是没有生命的黄色。它们其实已经死了。那些青着的柚子其实也早就死了。它们青着,是因为它们不想这么早就结束了生命!它们要把这份青色拖得长长久久的!

    我没有丝毫责备我们大家过早地去采摘柚子。我只是没来由地生出一点怜惜之心。天下万物都有其生命的运程。都有从生到死的自然过程。凡是背离了这一运程,那肯定是它的伤痛之时。

    生命美好!愿一切生命都拥有美好的一生!

    在我们的世界里,肯定是有一些生命并不美好的,譬如被过早地采摘掉了,或者说被过早地扼抑住了,更或者说被过早地放弃掉了

    生命最为华美之时,是生命本身自然地从枝头掉落下来,那一份飘飘忽忽的自在状态,正是她作为生命结束时的优美宣言:无悔这一刻的掉落,零落成泥是我最为美好的归宿。

    八、雾中畅游江郎山

    江山有名山,曰江郎山,此山之险峻,我是从徐霞客游记里读到的。霞客游记中有一篇初游江郎山载道:“夫雁宕灵峰,黄山石笋,森立峭拔,已为瑰观,然俱在深谷中,诸峰互相掩映,反失其奇;即缙云鼎湖,穹然独起,势更伟峻,但步虚山即峙于旁,各不相降,远望若与为一;不若此峰特出众山之上,自为变幻而各尽其奇也。”这段文字应该说早就读过了,读着时想着去攀上一攀,游上一游,看看江郎山是否像徐霞客游记中所描述的那样险奇峻峭。但一直就没有遂过该愿。这次随浙江作家节中国作家“走进浙西”采访团到了江山,此愿得以遂意。

    正是雨天。游山若逢雨天,倒是我所喜欢的。雨雾迷朦,云岫变幻,身置林野之中,如入仙境神窟,那种体会绝非晴天所能得到。上山时,大家都从导游手里拿到了一次性雨披,要大家穿在身上,以防雨水。我不想穿,一则,穿上雨披,走起路来,唏唏嗦嗦,颇污耳听;二则此声一出,破坏了天籁之音。山中有清音,有虫语鸟言,林曲涛声,听上去多么动听。

    一入山便有寺,名曰“开明禅寺”入乡随俗,一入寺门,我便请香顶礼膜拜,在心中默念着:四方菩萨平安!不管到了什么寺庙,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四方菩萨平安!菩萨若不平安,众生也就平不了安。拜完菩萨,出得庙门,登“十八曲”古道。登山便闻清气,喉间爽利至极。低头弯腰穿过一岩崖之洞,仰首一望,触目即是三爿巨崖石柱并肩矗立于群山之巅,排成一“川”字,恍若天降。高约四百来米,这就是著名的郎峰、亚峰与灵峰了。

    我问,既然徐霞客游过此山,那么山上可有纪念他的物事?答曰有的,山上有霞客亭。既然有纪念他的亭子,总该上去抚今追昔一番的。更何况徐霞客是我所敬重的隔代贤人,他的徐霞客游记开篇就是写我们老家宁海的,我对他的敬重远比别人要多得多。故在江郎山上敬仰他,别有纪念意义。穿过会仙岩,沿石砌磴道向东行走,过一山涧,跨一段石阶,再经过一片竹林,忽有一石亭子打眼而来,此即“霞客亭”亭南有灵峰,亭北临峭崖,远眺处,云山雾海,变幻莫测。亭柱有联曰:“遍访名山独尊江郎奇幻,长思伟著共仰霞客风流。”亭边有碑,上书:“霞客游踪”我站在亭子旁边,想象着徐霞客登攀江郎山的情形,恐怕比我们现在爬山要困难得多了。

    极目四望,一片云海。置身于山上久了,便有幻觉出现,此是天宫仙阙,不似在人间。

    不远处,一亭翼然,飞檐高挑,彩楹丹桂,甚是玲珑,此为“烟霞亭”唐代白导易游江郎山时有诗句:“安得此身生羽翼,与君往来醉烟霞”此亭即取名于此。

    早就听说江郎山上有“一线天”为全国一线天之最。原以为灵隐寺飞来峰上的“一天线”是顶顶有名的,谁知到了江郎山一看,飞来峰上的一天线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此一线天为亚峰与灵峰相峡而成。亚峰如同巨屏,自天而垂;灵峰峥嵘峻峭,上锐下敛,墙壁光滑如刮。两峰相峡,恰巧露出一弯月芽形的间隙,从天宇射进一线余光,称之为“一线天”“移来渤海三山石,界断银河一字天”之诗句即指此而谓。

    那天在“一线天”底下小憩,忽有人指头顶高呼:“彩虹彩虹!”抬首处即见一七彩虹桥横贯于“一线天”上,堪称奇迹。据当地人讲,有许多年没有在“一线天”见过彩虹了。皆以为祥瑞之兆,纷纷拍照留念。

    自“一线天”而上,至半山腰中有一小店,坐下喝茶。茶不甚精细,水却是好水,喝起来自有清气升上来,于喉底津津生液。从店门外望出去,山上仍是云遮雾绕的,忽有一些树梢现出云端,随即又没入云雾之间。山在虚无瞟缈间。人在瞟缈云雾中。自小店出得门,该是下山的路了。一路下来,雨丝丝浸润着脸儿,适意得很。

    到了山脚,回首望去,山早就隐没不见了。一切的险峻被雨天的云雾包裹了起来。

    九、文化飞地廿八都

    如果不作介绍,廿八都与其他的古建筑差别不大。

    一进廿八都,入眼便有一条横幅:文化飞地——廿八都欢迎您!

    “文化飞地”一词,既诗意,又费疑猜。文化之地何以称作“文化飞地”了呢?有来由:据说,黄巢起义以前,廿八都尚处于闭塞之中,仙霞岭如同一面屏障阻隔于浙、闽、赣三省的交界处。黄巢起义军开辟的仙霞古道打通了浙、闽之间的商旅要道。处于仙霞岭古道上的廿八都随即成了商业重镇。

    古镇分南街、北街,南街是商铺;北街是住宅。全镇4500户人家,却有130多个姓氏,操着九种方言,南腔北调,各有特色。风俗习惯、建筑风格以及语言文化各不相同,与周围三省的乡镇截然不同,故有人说它是古时候“天外来客”建立的一块飞地。

    现今的廿八都建筑群,看上去又老又旧,大多建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沧桑得令人起思古之悠情。一切都是那么古旧,一切都是那么原始。街道两旁居然还有打铁铺,弹棉花的店面。打铁铺里,一片叮叮当当声,火花四溅;弹棉花的声音富有乐感,弹弦敲处,铮铮之声,冲耳而来。一片纯白铺张于面板之上,使人忍不住想去摸上一摸。我摸着那方棉花芯子,犹如摸着了古代遗漏下来的一页民间记录。

    我们在古镇里进进出出,其实是进出于一户户人家。那些人家过得仍是悠闲的日子,有人在敲打豆荚;有人在剥栗子的;也有人在收集民间古玩;当然还有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人们对廿八都的官话非常感兴致。因廿八都实际上是移民的聚集地。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的语言,但为了更好地交流与沟通,便有了共同的廿八都官话。从明至清,均有官兵屯扎于此,军民在语言上多有不便,故清军营中规定不准讲方言,强行推广官话。镇上的商家为了迎合他们,争取这些大客户,于是也都讲起了“官话”虽则是南腔北调的,然都能听懂。清军官话其实带有关外口音,廿八都官话来源于清朝守军的通用语,也称“关话”很怪的是,廿八都人坚持讲官话,绝不被江山话所同化,且以“官话”为骄傲。下至垂笤少年,上至耄耋老人,一律说官话。真是有趣得紧。

    廿八都里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文昌阁了。文昌阁的建筑精致、堂皇而雄伟。文昌阁位于村子的北头,三进三层,高耸于镇上,颇有气派。整个建筑完整得很,梁、枋、檩及藻井都画满了工笔彩绘,内容多是教人读书做人的,多达340幅。许多内容取材于二十四孝,如“卧冰求鱼,孝敬父母”、“读书做官,衣锦还乡”、“悬梁苦读”等等。小者尺余见方,大者三四米宽。按理说,这样的图画内容,在文革期间肯定是要被毁掉的,但这些画非但没有被毁掉,而且经历了上百年的时光,仍然鲜艳光洁,完好如初。当时有作家看后,惊呼:“现在的许多画家好去改行了。”他的意思是称赞这些画画得好,画得精致耐久。

    走在廿八都古老的街道上,我是有些伤感的。但凡古建筑保存得好的地方,百姓的生活都不怎么富裕。保存古建筑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每到一个古建筑群,我都会生出类似的想法。我希望在保存古建筑的同时,百姓的生活也能上一台阶。虽说,久居都市,偶尔能在古镇里看到打铁或弹棉花很有趣,但如果当地的百姓以此为生,我觉得是否离现代的生活远了点?难道他们就一直过这种“古意盎然”的日子?

    我希望下一次来到廿八都的时候,会有另一番景象。当然,如果那时候,廿八都消失了,我又会生出新的伤感来的。我不知道廿八都应该以怎样的面目出现才是最为美好的。

    廿八都是一条河,一条流经岁月的河。廿八都既是历史的,又是现在的,更是未来的。

    廿八都的未来也许不叫廿八都了,但肯定比现在要从容得多、诗意得多、文化得多。

    十、戴笠故居机关多

    到了江山,如果不去戴笠故居,是颇有些遗憾的。

    仙霞古道附近的保安村,原不藉名。只因他们村里原来那个叫戴春风的人成了国民党军统特务的头儿,才出了名。此人就是戴笠。地因人显,自古皆然。戴笠的先祖原不住在保安村,他的祖父信了一算命先生的话:“保安乃龙盘虎踞之地,得此地者昌。”于是,他从原来的仙霞关龙井村搬到了保安村,谋着饭馆生涯。直到他的孙子戴笠成了军统特务,人们才觉得他是搬对了家!

    其实,这是一种巧合!不过,是巧合也好,是命定也罢,戴笠确实影响了那一段历史,并带出了一大批江山籍的人物。他创始的军统局,其继承人毛人凤、毛森与毛万里都是江山人。故在当地有“一戴三毛”之说。除了他们几个人,在国民党中,中校级以上的军官就被江山人占了70多个,将以上的江山人有19位之多。仅保安村就有6名!戴笠一人“得道”众多江山人“升天”!

    早在解放前,浙江就有“奉化的总统,湖州的财团,江山的军统”一说。奉化是我的婆家,蒋介石老家去过多次,与他的总统身份颇为相符。在奉化,蒋家故居算得上是毫宅了,亭台楼阁,堂屋天井,很是气派;湖州南浔镇的国民党元老张静江的故居,富丽堂皇,中西合璧,颇有财团之风。原想着戴笠乃国民党军统之父,他的故居应该也在豪华之列吧。

    走进戴笠故居,有些惊讶。堂堂国民党军统特务,其居所竟然极为一般!这与当地的民居没什么差别,家境稍好一些的人家都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当然,我这是光看外面不究其里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

    那座明明看起来是两层楼的房子,后面实是三层楼的。二楼的那个厅堂,摆着菩萨像,看上去是个道地的佛堂,人到此处,无不想合掌礼拜的。菩萨后面的帷幔原以为是装饰用的,而其实帷幔之后掩藏着一旋转形的楼梯。供一人侧身而下。戴笠若遇危险,可从此楼梯逃命。如果二楼逃不出去,可以到底层的暗室。暗室里早有保镖在守候着的。暗室的旋转楼梯两侧设置有地堡式的暗洞,洞内可藏几个保镖,暗洞备有枪眼,正好对着旋转楼梯。如若有人追击戴笠,保镖就可以在暗洞内狙击敌人,帮助戴笠逃命。

    戴笠故居的机关不止这一幢楼。前面那幢楼表面上来看只有两屋,底楼的客厅显得很高,到了二楼便感觉不对劲头了,如入“迷魂之阵”楼上共有7间房,中间是会客室和客厅,四周是卧室,用普通木板隔成。房子间间相通,且在房内装上多扇门窗,尤其是书房与客厅,门窗竟多达6、7扇之多!门窗在那些房子里,犹如人的眼睛,显得阴森可惧。书房与客厅之间的几扇门,并不能用肉眼看出来,我们看上去的门是一面壁橱。总以为这些壁橱是用来放衣物的,谁知壁橱后面居然深藏机关——一个暗室,可站一名保镖。另有一旋转楼梯,可供一人而上下。

    有了这么多的机关,戴笠仍不放心,又在后面三屋楼房的外壁设置了攀沿,任何一个房间的窗口都能攀沿而下,到达暗室而逃生。

    我站在戴笠的故居里,浑身不自在起来,总觉得那些房间充满了杀机。似乎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不安全因素。当时有一位作家朋友对我说:“莲子,我们在戴笠客厅的木沙发上拍张照片吧。”我本不愿,然又不想扫她雅兴,只得随从她拍了一张,又替她拍了一张。记得当时坐在戴笠坐过的木沙发上,我的全身骨头都僵住了,就在坐下的一霎那,仿佛房间的门窗外伸进一柄枪杆来。还有那个旋转楼梯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卡住我的脖子,那感觉真是仄逼!

    戴笠把房子设计成这样,他在提防什么呢?他怕有人随时会杀害他吗?一个杀人笑咪咪的人,也会惧怕被人杀死吗?当地有传言:戴笠在家里宴请宾客,往往会一脸笑容地指着这个人,对手下人用江山方言说:“你替我悄悄地把他干掉。”即将被他干掉的那个人还以为戴笠在说他好话呢!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在地处保安村这么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造了房子,他还担心成这样!真有匪夷所思!

    我不喜欢呆在戴笠的故宅里,那些密密札札的枪眼,那些重重的机关,让人毛骨耸然。我很快地出了戴笠的故宅,站在外面的街弄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人生理该无惊无惶,坦坦然然才对!一世的煊赫,却是在如此惊恐的状态里瞻前顾后的过日子,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保安村出了个戴笠,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街弄里吹来一阵风,我打了个寒颤。

    十一、在龙游石窟里吟诗赋词

    宋末元初文人张正道题翠光岩诗云:

    百尺苍崖水气昏,我来避暑动吟魂。

    千年尽露波涛色,万古犹存斧凿痕。

    诗中的翠光岩指的就是龙游石窟之一。龙游石窟自1992年被人发现至今,已有许多学者前去考察去研究,研究成果已经出了一本论文集,并将龙游石窟称作为“世界第九大奇迹”

    去龙游石窟之前,我以为该石窟与敦煌莫高窟或云岗石窟等类同,里面可能会藏有佛像或雕塑群。到了才知道,龙游石窟与别处石窟不一样,它只是古代大型的地下建筑工程群。面对这些洞窟,现代人无法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于是,大家就猜测,归纳起来这些猜测有九种之多:帝王陵寝、越王勾践的秘密战备基地、道家福地、传说中的灵虚宫(即龙宫)、藏军、巨石文化、藏身居所。开凿时期大致倾向于春秋姑蔑时期。

    初一入窟,人们会轻易地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不是采石场吗?凿空了一个洞又去凿另一个洞。但仔细看下来,觉得这不是一般的采石场,如是一般的采石场,就不会如此地讲究。龙游石窟建设年代之久远,建筑规模之巨大,总体布局与地下定位之精确,洞室结构与构造之到位,施工技术与工艺之精美,围岩及其岩体结构之稳定,工种的利用与保护都是今人无法想象的。尽管手头有一本世界第九大奇迹——龙游石窟研究论文集,但翻来覆去,仍然找不到一个标准的答案。没有人能够明确地告诉后人,龙游石窟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仍然在人们的猜测与好奇中延续着它沉默了几千年的习惯。

    今年秋天“走进浙西”作家采访团走进了龙游石窟。就在那批石窟群中的一个洞内,作家们坐在桌前,一支笔,一刀纸,吟诗赋词作文,任凭自己的想象力如鸟一般飞翔。把自己想象或猜测或判断出的石窿形成之因由,用文学的形式表达出来。那场赛诗会上,还专门成立了评审小组,将作家们写的文章评上一评,得出诸多奖项,如:最佳幽默奖、最佳想象奖、最佳创意奖、最佳浪漫奖等等。我原以为这是玩玩的,大家尽一尽兴而已。在这样一个乱哄哄的场合,如何能吟诗作文?便坐着不动,脑子亦如这历经数千年的石窟,凝固住了。不多久,我发现许多作家或托腮凝着神,或下笔如有神,两旁边一片笔走龙蛇之沙沙声。暗底下惊讶了!到底是作家,下笔千言,立马可取,此话不虚也!后听说每人都得写,长短不论。我想:既然来了,总得有个样子。人家写了,自己不写总是不好的,便写了一副对联:洞深缘基奇,谜长因本怪。上下联捏合起来就是“洞谜深长缘因基本奇怪”横批是:千古石窟。偷了点懒,前后总共只有十七个字。如果把名字与日期加上,也不过才三十个字。交到主席台后,闲坐在桌边喝矿泉水。转着头看来看去,作家们一个个仍在凝神费思地作着奇妙文章,便自觉惭愧,想起有一次在绍兴东浦酿酒基地参加一个品酒吟诗会。那时候,每位作家面前放着各种各样的酒,也有一支笔一刀纸。举办者要我们大家像李白一样,斗酒诗百篇。意思是让我们边喝酒边吟诗赋文。真有作家酒一入肠,华章奇文便如诗瀑般自笔底流出来,当场朗诵。我引之为李白再世。可我自己喝了酒,脑袋昏昏沉沉,不要说作文章吟诗赋,就是叫我清清楚楚辨别出在座的各位作家的面容都困难。我看过去的人,都有两张相叠的面孔。如果要我写诗,非把两行句子叠在一起不可!而这一刻,在龙游石窟之内,这么多作家聚集在一起,酒没喝一滴,笔底生醉意,奇思妙想霎那间在石窟内大放异彩,真奇人也!

    坐在我旁边的书法家葛德瑞先生写了一句话给我看,我一看,正是:“你猜我猜都不中。”觉得好幽默。后来果然得了最佳幽默奖之一。莫小米在纸上写了“莫小米,莫晓谜”我觉得有趣,便在句子下面添了一句:“莫晓谜,莫小米。”结果也得了最佳幽默奖。另有许多人得了最佳创意奖,最佳浪漫奖什么的。我那副不像样的对联得了最佳创意奖。因自惭,不敢上台领奖。

    在这样的环境与场合,要写出什么惊世文章当然是不易的,但这样的一场雅集,倒是给龙游石窟添上了诗意。俗话说:江山要有文人捧。换句话说:石窟也要有文人捧。地因人显,这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是不乏其例的。

    但愿,龙游石窟因了这一场雅集而能给后世留下一段佳话。任凭那些只言片语,让后人猜猜测测,疑疑惑惑。如把莫言先生的那一段话误认为是高洪波先生的话,而其实那一天,高洪波先生已经回京了。又譬如把关仁山的一首诗,误认为是鬼子写的,那个时候鬼子也已中途回家了。诸如此类凡此种种,都会给后人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谜。

    谜,是历史的尘埃。凡是成谜的物事,在当初都是非常清明的,而一旦覆盖上历史的尘埃,便说什么都不是了,犹如龙游石窟!

    2003年金秋十月于杭州比竹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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