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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督带了他美丽的太太来赴宴。

    这当然算不得什幺宴会,两个主人,两个容人,场面却十分之热烈,气氛极好。

    总督夫妇都是热情的人,或者和热带地区有关吧!整个进餐的过程中,四人相见甚欢。

    “姮宜,下次你一定要烧一次中国菜给我吃。有一次我到东方吃了—次,真是回味无穷。”

    “虽然目前我还不会做,我尽量学,一定烧给你吃。”姮宜也高兴得很。

    总督夫妇都是饮得酒之人,无论喝多少都不醉似的。

    饭后他们又聊了一阵,总督站起来告辞。

    “谢谢你们的邀请,也请接受我们的祝福”总督的神色严肃些,认真些。“但有一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们,你们的阿姨宋夫人已启程来此,我相信今夜会到。”

    “这幺快!”姮宜吓了一跳。

    “比我想象中迟了。”怀中微笑,仿佛胸有成竹。“她应该在今天下午就到达。”

    “我让我们的航空公司不出示乘客名单,直到今天早上。”总督微笑。

    “谢谢你的巨大帮忙。”怀中由衷说。

    “我该怎样谢谢你大力帮忙发展这个岛。”

    “再讲下去我们就太生份了。”怀中拍拍他。“老朋友,我们放在心中。”

    总督带着夫人大笑而去。

    “我们该怎幺办?”姮宜比较沉不住气。

    “等他们来了再说。”

    “你不担心?”

    “你是我实际上的妻子,他们还能怎样?”怀中很平静。“我这幺带你走,是避免和他们正面冲突。他们心里应该明白。”

    “但是到底是谁不对?”

    “不要担心,有我在。”他拉她坐在身边。他的话强而有力,给人绝对的信心。

    她很自然的点头,她是放心了。

    有怀中在,她真是不必这幺担心的。

    “而且我们已正式结婚,正式行过洞房礼,阿姨不可能再分开我们。”怀中拍拍她的手。

    “那幺我们就坐在这儿等?”

    “哪有这样傻?”他拉起她。“我们去海滩散步。”

    她欣然随他而去。

    沙滩上是静谧的,望不见尽头的地方只有他们俩,和岸上高高的椰林,芭蕉树。

    “这是我从没到过的环境。”她满足的叹息。

    “这儿四季都是相同的气候,你不会烦?”他望她。

    “我根本是个简单的人,我喜欢不变的一切。”

    “所以你顽抗阿姨到底?”他笑。

    “也没有顽抗,只是绝对不同意,不屈服。甚至怀远向我正式求婚,我只是震惊,愤怒多于一切。”

    “我知道。所以来接你走。”

    “你知道?你从哪儿知道?不可能有人告诉你!”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他微笑。“猜不猜得出是谁?”

    “谁?”她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陈姑娘。”

    “她她忠心宋家,怎会”

    “我不姓宋吗?”

    “你并不姓宋,是不是?”她停下来。“现在我是你妻子,总有权知道你到底姓什幺。”

    “这幺简单的事。阿姨的姐姐姓什幺?”他笑。

    “我不知道。对宋家上一代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那幺,暂时都别知道好了。”

    “你总要告诉我。”

    “不一定由我讲。或者由当事人会好些。”他说。

    “当事人?”

    “阿姨,宋先生或林先生。”

    “宋先生已过世啊!林先生是爸爸,他算什幺当事人呢?”她叫起来。

    “他们来了你自然会知道。”他淡淡的。

    “爸爸也会来?”她不安的。

    他指指堤岸上的别墅,微笑着。

    “他们不是来了吗?”

    果然有一辆又黑又大的车停在那儿。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她问。

    “当然。”他握紧了她的手。“不要担心,我在。”

    她重重的点点头,随他回家。

    客厅的灯光如同白昼,宋夫人,林哲之,怀远都木然坐在那儿。背后站着管家,陈姑娘她也来了?还有宋夫人的近身女佣。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在怀中和姮宜脸上。

    姮宜看怀中,他平静稳定如泰山,她也马上安定下来。有什幺好怕呢?怀中在。

    宋夫人紧紧的盯着怀中,震怒和意外混成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神色。

    “你怎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的第一句话,是对怀中的。

    进门之后,她没有看过一眼姮宜。

    “我爱姮宜,我要她成为我的妻子。”怀中朗声说。

    怀远震动一下,姮宜清清楚楚看到。

    他可是想到了梅花?

    “姮宜是怀远的未婚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宋夫人铁青着脸,拍着桌子。

    “知道也没用。他们互相间没有感情。”

    “别跟我说感情。”宋夫人冷冷的说“姮宜今夜必须随我们回去,还可以赶得及明天的婚礼。”

    “我不回去。”姮宜忍无可忍。“我和怀中已是有名有实的夫妻,总督为我们证婚,你无权拆散。”

    “这是你讲话的礼貌。”林哲之说。他的神情委顿,姮宜的出走对他打击一定太大。

    “爸,我讲的是道理,你不能逼我。”她说。

    “我不是逼你,而是唉!”他摇摇头。

    “随我回去。”宋夫人又说,声音放柔了好多。“姮宜,这事是必须完成的。”

    “你们甚至不理我实际上已是怀中的妻子?我们有合法的结婚证书!”她叫。

    “外界没有人知道。”宋夫人说:“挽回还来得及。”

    怀中皱眉,是否他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该让总督发电讯通知全世界的。

    “你们”姮宜大怒,突然转向怀远。“宋怀远,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梅花,你为什幺突然要娶我?你告诉我,这是什幺原因?”

    怀远不出声,只漠然的望着她,那神色几乎不象人类的表情,那样冷酷。

    是。就是这两个字。他怎幺突然变成这样?

    “这是必须完成的事。”过了一阵,他说。

    “必须完成?天下没有这样的事,”姮宜叫。“我嫁给你,你能成皇帝?”

    所有的人都震动,都呆住了,姮宜说了什幺?

    姮宜自己也傻了。她说错了吗?为什幺大家的表情那幺怪异?她说错了吗?

    “姮宜,你知道了什幺?”宋夫人沉声问。

    “我不知道,什幺都不知道,”姮宜是豁了出去。“我只知道我是怀中的妻子,我们要做—生一世的夫妻。”

    怀远皱眉,脸上忽有一抹痛苦,他又有感觉了?

    “不知道就别乱讲话。”哲之说。

    “我讲的是道理,是真话。”姮宜是倔强的。

    “你是说,你不肯跟我们回去?”宋夫人脸上流过—抹怪异之色。“你以为做得到吗?”

    “你不能强迫我,你无权如此做。”姮宜叫。

    怀中脸上流露厌恶之色。

    “够了,已经太够了,”他打破沉默。“恐怖,暴力,高压,欺骗已经用得太多了,够了。”

    “你说什幺?”宋夫人霍然色变。

    “我已知道了一切。”怀中坦然无惧。“所有的一切。”

    “什幺一切。”宋夫人也变了脸,急切问。

    “你强迫姮宜回家,用暴力带怀远回家,欺骗了一些人,威吓了一些人,我全知道了。”他说。

    宋夫人透一口气,神色渐渐恢复正常。

    “那又怎样,我只在完成一件必须做的事。”她说。

    “谁定下是必须做的?姨丈?或是另一些人?或你?”怀中淡淡问。

    宋夫人突然就发起脾气来。

    “这件事轮不到你管,想想你的身份。没有我,你哪有今天?”

    “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为什幺有今天,我更知道我处于怎样的地位。”怀中说。

    宋夫人皱眉。她是精明的,她听出了怀中的话不只是表面那样简单。

    “你是什幺意思?”

    “没有什幺意思。”怀中摇摇头。“我只希望和姮宜在此地过清静平淡的日子。”

    “你不再回欧洲?”

    “欧洲的王国是属于宋氏的,我交还给你。你可以查,我只带走属于我的东西。”

    “你敢背叛我?”宋夫人脸色变青。

    “不是背叛,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我不敢。现在我只不过娶了一个我爱的女人。”

    “你是有心为难我?”宋夫人咬牙切齿。

    “绝对不敢。是你令我有今天,除去一切不说,你是我的亲阿姨。”怀中说。

    “但是你你”宋夫人气得说不出话。

    “你若爱姮宜,为什幺不早讲?”怀远突然问。

    “感情是不需要出声的,也不必做给人看。”怀中说得好。“而且你只爱梅花。”

    提起梅花,他脸上又是一阵古怪神色。

    “但是我必须娶姮宜。”他说。

    “你们之间并无感情。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改变。”怀中正色说。

    “你不必知道。我必须娶她,甚至她已是你妻。”

    “荒谬。”姮宜尖叫。“你变得不象人。”

    “我自己也这样觉得。”怀远说。

    “那你没有人性。”姮宜说。

    怀远望着她一阵,悲哀的摇头。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娶你。”

    姮宜把头掉开一点,不再看她。怀中拍拍她的肩,安慰着她。

    “阿姨,你知道我脾气,若不告诉我理由,我是永不屈服的。”怀中说。

    “这件事不由得你,非做不可。”宋夫人喘着气。“你们可能觉得委屈,但这些事不只是发生在你们身上,许多人和你们一样,也不值得这幺悲哀。”

    “谁?谁也曾经如此?”姮宜问。“你?”

    宋夫人的喘息加剧了,加急了,脸也变了。

    “你不必管。爱情是可以保持永远的,但婚姻不是,你何必那幺执着?”她说。

    “你告诉我理由。”姮宜倔强又固执。

    “是不是告诉你理由,你就跟我走?”宋夫人问。

    “不。没有可能,”姮宜和怀中几乎同时说。

    两人相互看一眼,信心更坚定了。

    “阿姨,你也不必太执着于以前的事。”怀中说。

    “以前谁告诉你的?谁?”宋夫人霍然起立,叫得惊逃诏地。

    所有人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没有人敢出声,视线都在怀中身上。

    “没有人告诉我,”怀中淡淡的。“我查到一点。”

    “你你你”宋夫人坐倒,几乎气昏。

    “人要争取自己的幸福,无论多艰苦的工作都要做,无论多难也要努力。我的个性不容我.屈服于荒谬的事情之下。”怀中说。

    怀远垂下头,若有所思。

    “现在时代不同了,不论你们是谁,都不能强压子女做任何事。子女似射出的箭,你们无权拉着它的尾巴不放,他们自己选择目的,无论好坏,无怨无悔。”

    “说得好。对任何人可以这样,我们宋家不行。”宋夫人断然说:“只要姓宋,就要听命令。”

    “姮宜和我都不姓宋。”环中平静的说。

    “你”宋夫人似乎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你好。你到底知道了些什幺?我告诉你,全不正确。”

    “请你说正确的。”怀中坦然望住她。

    宋夫人默然瞪着他,好久,好久。

    “无论如何,我现在带姮宜走。我知道说什幺都没用,我只能学你以行动代替。”宋夫人拍拍手。

    马上,几个陌生又神秘的男人走进来。大家不认识他们,除了怀远,是他们带怀远回家的。

    “带她走。”宋夫人指着姮宜命令着。

    怀中也变了神色。他没想到宋夫人会这幺做。

    “怀远,”姮宜叫。“你和梅花已是悲剧,你还想悲剧重演?”

    怀远没有反应,不知道他在想什幺。

    “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怀中突然说。心平气和的。“梅花那个文哥是出钱买他做这件事的。”

    怀远猛然站起,眼中光芒暴涨。

    “真话?”

    “你可以问阿姨。”怀中说。

    “妈,可是真话?你为什幺要这幺做?你怎能”

    “你必须娶姮宜,你不能忘记。”宋夫人冷然说。

    怀远额上青筋突出,过了一阵,他居然平静下来。

    “是。”他说。

    怀中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看来宋夫人是执迷不悟了。他总不能让他们带姮宜走,姮宜是他妻子。

    “带她走。”宋夫人再说。

    “对不起。小姐,请跟我们走。”讲话是的个斯文绅士。

    “永不。”姮宜决定孤注一掷。“要我走莫宁要我死。爸爸,请说一句话。”

    “姮宜听安悌的话,请你。”哲之说。

    “不,永不。”姮宜豁了出去。“怀中,我已是你妻子,死了也是,请相信我。”

    “你不会死,真的。因为你母亲不会让你死。”怀中说。

    母亲!所有人都呆了。母亲。

    姮宜从巨大的震惊中醒来。母爱!难道不是死了的那个?母亲?她把视线转向宋夫人。看见颓然的她,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年。

    母亲!

    “你是妈妈!”姮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额抖。“不,不可能,不是不”

    她仿佛陷在一个噩梦当中。

    如果一开始当她回到东方,回到亚洲就告诉她宋夫人是她母亲,她或者能容易接受些。现在发生了那幺多事之后,那个仿佛一直“迫害”她的人竟是母亲,说什幺她也不能相信了。

    整个房间里的人声都静止了,静得只闻姮宜激动的呼吸声。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宋夫人好久,好久,直到宋夫人垂下头去,她才移向林哲之,她的父亲那儿。

    “爸爸,请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这究竟是怎幺回事?”她尖锐高亢的声音打破沉寂,也象一根尖针,在每一个人心划出一条深深血痕。

    “姮宜”哲之万分为难。

    “怀中,什幺人告诉你这些莫名其妙,绝不真实的事?”宋夫人抬起头,声音平静得若无其事。“关于我们宋家的的传闻外间的确有着不少,但谁还比我知道得更清楚?真相根本在我心中。”

    “是。真相在你心中,你不说出来也许没有人会知道,却也不是绝对。当年的人还都在世上。”怀中说。

    “怀中,你想娶姮宜,所以编造和歪曲一些事实。”宋夫人依然冷静。“有我在,我不容许。”

    “你和林先生都知道我是否歪曲事实。”怀中握着姮宜的手。“你不肯承认姮宜是女儿并不要紧,我只是不想姮宜再走当年的老路。”

    “你”宋夫人脸变了,变得出奇的青白,眼中光芒却象火焰,一张矛盾至极的脸,一种矛盾至极的神情。

    “各人追求的目标不同,”怀中再说,声音也放柔了。“姮宜并不象你,请勿勉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宋怀中,”宋夫人眼中光芒闪烁。“你在挑拨,你居心叵测。”

    “你明白的,阿姨。你和林先生都知道我说的是什幺,”怀中冷静而真诚。他非得如此不可,他万万不能让宋夫人带走姮宜。“请你成全。”

    “你胡说,”宋夫人拍拍桌子。“若姮宜是我女儿,我怎能让她嫁怀远?这岂非乱伦?”

    怀中眼中掠过一抹歉然。

    “我并不想说出来,我也绝对不是与你为敌,”怀中说:“我爱姮宜,我要她是我妻。阿姨,怀远只是姨丈的儿子,你比谁都清楚。”

    宋夫人一震,眼中光芒隐去。她挥挥手,令不相干的下人退去。她的视线一直定定的停在怀中身上。

    “你果然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她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比我想象中能干得多。”

    怀中不悟,气氛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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