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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要买什么花?

    我随便看看。在她这样的落落大方之下,我倒显得有些局促起来,这个小花店真漂亮,是你自己一个人经营的吗?是啊。我也很喜欢花的。我没话找话,马蹄莲我自己就有养。

    女孩非常热情,向我不厌其烦地讲马蹄莲的生活习性和调养技巧。而我的兴趣,完全在女孩的身上。我盯着她生动的脸庞和喇叭花小嘴,心里一直响着一个声音,她就是苏小鱼的女朋友啊,她多么好多么好。

    走的时候,我买了一盆马蹄莲,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作梁以薰。开花店的姑娘,人如其名,就像花儿一样美丽。

    我把马蹄莲送给了苏小鱼。苏小鱼瞥了一眼,大咧咧地说,我不喜欢花,养死了可不要怪我啊。我心里就在想,真奇怪,有个开花店的女朋友,却不喜欢花。又摇摇头,暗骂自己,难道非要喜欢花才能找花店的姑娘吗?我想,我是不该再为这些事费心了。

    我对那个梁以薰有着浓厚的兴趣。若不是苏小鱼,我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叫梁以薰的女子呢?

    只因为,只因为她是苏小鱼的女朋友啊。可是,可是她身边怎么会出现另外一个人?我最后一次来到花店,准备和梁以薰告别的时候,还没走近,就透过玻璃窗看到梁以薰搂着一个男子的脖子,看那亲热劲儿,情同伉俪。我躲在花的缝隙中睁大眼睛往店里看,那男子绝对不是苏小鱼啊,我心里猛地咯噔跳得好厉害。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一路回想刚才的情景,心情变得低落起来,有些恨梁以薰,有些恨苏小鱼,又有些为他抱不平。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四)

    当天晚上,我用啤酒把自己灌到一点点醉,以此壮胆。于是在见到苏小鱼时,我就可以放肆地盯着他,心里酝酿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婉转地传达给他,才至于让他能接受一点。

    苏小鱼一看我这样子,嚷嚷开了,你怎么搞的,怎么喝酒了。就过来扶我到沙发上坐下,又去倒水给我,又拿毛巾来给我擦脸。我看着他为我前后忙碌,心里某个角落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有淡淡的月色投下来。我承认在那一刻,月光下的苏小鱼褪去了白日里扎人的触角,变得亲近可人,像极了指环王里英俊的精灵王子。

    我心里一点一滴融化,鼻子一酸,眼泪没有征兆地掉下来。是悲愤,是伤心,是煽情,我不知道。我霸道地搂住苏小鱼的脖子,把眼泪鼻涕揉在他的胸前。口中的话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地溜出来,不值得啊,苏小鱼,傻小鱼,你的香榭路32号,你爱她吗?真的爱她吗?我不管,我喜欢你啊,我真的好喜欢你。

    苏小鱼权当我是喝醉了酒,不省人事,轻轻地地拍着我,傻丫头,说的什么话呢,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有什么话跟哥哥说不行吗?

    哥哥。虽然迷迷糊糊,可是这两个字,入耳却那么清晰,刺骨,我哭得更伤心了。

    哥哥。哥哥。哥哥。苏小鱼,他只能是我的哥哥啊。

    (五)

    我已经决定搬回学校了。把自己从这幕独角戏中抽离。

    但是苏小鱼,在走之前,我要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我给梁以薰的花店打了电话,让她送一捧鲜花过来,报的是苏小鱼的地址。放下电话后,我很诧异梁以薰听到这个地址后居然不感到一点点惊讶。

    5月30日,我一整天赖在苏小鱼的房间里,门铃响的时候是14:28分。我故意躺在沙发上不动,让苏小鱼去开门。苏小鱼从画夹前起身走向门边的时候,我还在想象着他开门后的表情,也许有些惊讶,接着一定会很高兴。

    但是我却听到这样一句荒唐的问话,请问,你找哪位?

    我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故意把梁以薰的名字叫得很大声,然后转向苏小鱼,哥哥,你就别装了,这花是我叫你女朋友送来的。

    啊,我女朋友?苏小鱼的眼睛瞪得老大,指指梁以薰,又指指我。梁以薰也是一副纳闷的表情。我看看他,又看看她,他们互相打量,又一齐转向我。

    梁以薰说,花是你妹妹叫我送来这里的没错啊。

    苏小鱼又习惯地伸手敲敲我的脑袋,傻丫头,你耍我呢,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香榭路32号啊,不是你说的吗?我有些急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丫头,鬼点子就是多。

    是啊,我的花店就在香榭路32号,你妹妹还去过两次呢。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说的话都前言不搭后语?我看着一脸茫然的梁以薰,又看看一脸无辜的苏小鱼,我再想想他跟我说香榭路32号的那天,突然,我就有些明白了。

    (六)

    6月,夏天迫不及待地来了。这次,我真的要彻底对苏小鱼说bye-bye了。

    我的春天,和苏小鱼无关,和香榭路32号无关。

    香榭路32号,曾经那么刻骨铭心。其实,在苏小鱼心里,它从来就不存在。

    但是,也许我应该感谢苏小鱼,他没有错,他只是挽救了一场伤害。

    这个春天,我相信它是真的来过,曾经是真的属于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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