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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正独自陶醉,宿舍的一室友满面青光地跑进来,见到我,便大叫起来,咦,刚才还看到你和宁小晨在对面广场上看烟花呢,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啊,足足过了五秒钟,我才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跳,不由分说便立即往门外冲去。

    一束束烟花腾空而起,广场上亮如白昼,我在欢呼的人群中准确地搜寻到宁小晨的背影,依旧是那么挺拔,身旁依偎着另一个纤细的女孩,长长的卷发散在肩膀,看起来妖娆极了。我看了那么久,终于看到那女孩转过侧脸,高挺的鼻子,似乎也是有点小龅牙。我看不到宁小晨的样子,可是我看到那女孩笑得那么开心,她纤细的手指还不时轻微地勾一下宁小晨的手。

    骤然间,眼前喧闹跳跃的场面变成一个无声的屏幕,我触不到,听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稍稍清醒过来,颤抖着手指拔通了宁小晨的手机。我看着宁小晨背过身去把手机拿到耳边,他的声音沙沙地传过来,我怎么努力也说不出来话。然后他好像警觉般地抬起头,我们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我们举着手机远远相望,谁都没有说话。我底气不足,我能说什么?我凭什么,从始至终,我又是宁小晨什么人。怪不得他从来不说,不说他喜欢我。他也不说,他屑于说什么。可是我多么希望,希望宁小晨能说些什么,哪怕解释一句,我都会相信。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在他旁边的女孩转过身来的瞬间,我关掉手机,同时关掉我和他耳边的喧闹,同一个夜空下,我们已离得如此远。

    坚决地转过身,似乎还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声,小蟹,小蟹。是我的幻觉吧,是我一直以来的自作多情吧。我迈开大步奔出人群。坚强地忍住泪水,不让它流出来。忍住。

    这是2003年第三件大事,宁小晨挺拔的背影一下子掉进了雾里。

    (四)

    我没有损失什么啊,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得到。所以,我应该像我本来的样子,一个人,安安份份地过回我原来的日子。

    宁小晨在2月中旬就去了北方一个公司实习。那么远,他似乎在逃避什么。自从情人节那天后我们再没见过面,我们都是这么固执这么冷漠的人。我换了手机号码,我搬到附近姑妈家里住。既然谁都不想面对,那就各自逃避吧。

    那枝玫瑰,我放了阿司匹林,但它隐忍了被逼迫的一段存活期后,最终无可救药地枯萎了。

    我想,我二十岁的初恋,也随着枯萎了。可怜她,竟从未好好地绽放过。

    大二的时候,有男生追我,在宿舍楼下嚣张地叫着我的名字:凌青蟹,凌青蟹,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老鼠爱大米”!

    神使鬼差地,我竟走下楼去,答应和他约会。

    这完全是另一个类型的男生,他嚣张拔扈,新潮大胆。不屑于黄昏时候散步看夕阳,不屑于在路边摊买一个冰淇淋蛋筒。他邀我去他富丽堂皇的家里去玩,没有家长。约了一大堆着奇装异服的嘻哈男女来开party,啤酒开了一瓶又一瓶,玩“杀人”游戏,喝醉了说荤段子。他在我旁边一个劲地给我灌酒,我昏昏沉沉之际,隐隐感觉不对劲,努力撑开眼一看,他竟在解我衣服,喷着满口酒气直蹭到我脸上来。我抬眼一看,沙发上,地板上,其他男女早已搂搂抱抱纠缠成一团。这一惊,人也清醒了大半,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跌跌撞撞逃出那个肮脏的地方。

    凌晨一点,南方乍暖还冷的街头,我像个迷了路找不着家的孩子一样号啕大哭。然后,有一个名字就那么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是的,宁小晨,宁小晨。

    在那么强烈的想念里,我才明白,原来那个名字一直都这样在心里安放得好好的。

    可是我要到哪里去找我的宁小晨。

    (五)

    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找学长们要宁小晨在北方的联系地址,可是他们都不清不楚,公司电话打不通,手机号码也早已停用。

    我疯了一样,我在校友录上发了一篇又一篇的贴,篇篇都是以“龅牙妹在找她的宁小晨”为名。我说,如果你在,你一天能跟踪我三次,你叫我笨丫头,你说我长着两颗兔牙,你会安慰我,你会让我开心,你允许我闹,允许我疯,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说,我都会相信。我只希望你能给我领路,不再让我迷失方向。

    第二天,就在发完这些贴子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宁小晨的头像端端正正出现在下面,他说,小蟹不哭,你的宁小晨一直都在,他一直在等着你让他领你回家。有我在,你就不会迷路。

    然后下面是一大篇的字:小蟹,我终于有机向你解释这个大误会。你那天晚上看到的女孩,是我分了手的女朋友,她也是有像你一样的小龅牙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以来那么关注你的原因,起初我觉得你们真的是那么像啊。原以为对她念念不忘,所以有时候会把你当成她的影子,可又觉得这样是对你的伤害,所以一直都不敢太靠近你。情人节那天也没有送花给你。直到她那天突然来找我,说是要重新开始。我才明白,她在我心里的痕迹已经消匿得一干二净。原来,我念念不忘的只是一种初恋情结。而我也看清楚另一件真相,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可是那天那种情形,以你的性格,你在气头上是怎么也不会听的。所以,我选择暂时逃壁,也是给自己下一个赌注。可是我亲爱的小蟹,你是那么伟大,所以,我赢了。

    原来是这样的。可怜的宁小晨,可怜的我们。可兜兜转转,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一个圈圈里了。

    大三的暑假,宁小晨专程回学校来看我。在人来熙往的火车站,我们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紧紧相拥。多么好的天气,就像是两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我们去了市中心的许愿池边。宁小晨给我买了草莓圣代,他知道我心心念念的草莓,他说,吃不到整颗的草莓,吃个草莓圣代总是好的吧。

    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我们还能宛若新生儿,一切从头开始。

    这是2005年,我人生中的第四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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