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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催命的符咒般,梆子声不断地响着,好像变成了毛虫,变成了蟑螂,变成了蛆,从耳朵里、从嘴里、从鼻孔里、从眼睑缝隙里、从指甲尖里、从头发根里、从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孔里钻出來……

    忽然,院中有了轻轻的步音。

    “回來了,回來了,馨姐,馨姐,”

    他猛地站起身來,头嗡地晕了一下,紧跟着就听卡啦一响,背后窗棂尽碎,他猛回头看,是一条大狗摔破了窗棂,摔跌在炕上,豁裂的窗外,一个洁白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月光底下,仿佛这身子也成了月光的一部分,而只有侧面的阴影才是实体。

    这个身影有一张可爱的脸蛋,洁白如月,一只小辫歪歪地扎在脑后,而她的眼神里是一种锐利的阴,像月光磨成了粉,炼成了钢,打成的刃。

    被这目光一扫,秦绝响遍体如割。

    “小晴,你干什么,,”

    后面的声音哑去,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像着了火。

    小晴在院中微微一笑:“干什么,给你送新娘子呀,”她向炕上瘫软的大狗呶了呶嘴儿:“母的,嗬嗬嗬嗬嗬嗬嗬,”

    这笑声诡异到了极点,秦绝响毛骨悚然:“你……你疯了,”

    小晴温柔地道:“疯了,也许罢,我只是想,你既然把我当妻子,那么夫妻自然该有福同享的,”

    秦绝响想起当初在百剑盟总坛时,陈志宾手下四处搜寻她的情景,懂了这话的意思【娴墨:这个里故事藏得浅,但太惨了,比秦自吟那个埋深的里故事还惨,看不懂的,倒真不如不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小晴妹子,你可真有骨气呢,”

    小晴媚眼如丝道:“是吗,我却不相信你有骨气,我看你是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來,你放心罢,这狗身上沒有病,比人都干净,怎么样我的好良人,我的秦少主、秦总理事,给姑娘瞧瞧你的骨气罢,”

    秦绝响飞身形跳出窗外,一矬身窜到了近前,将她搂在怀里,哼笑道:“有你在,不是比狗强得多吗,”

    小晴将脸贴在他胸口,柔声道:“可是人家已经脏了耶,我的好良人,你真的不嫌人家么,”

    秦绝响猛地感觉出不对,刚要闪躲,就见小晴在怀中眉锋一挑,一股炸劲儿涌起來,他赶忙也急运内功,王十白青牛涌劲瞬间提到极点,往前一顶,。

    “砰”地一声巨响,两人凌空分射开來,“啪,,”“啪,,”两响,都摔在青砖地上。

    秦绝响趴在那里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时挣扎不起,勉强挑着头,咬牙道:“你……你这也是王十白……”

    小晴勉力爬起來,晃晃荡荡,笑道:“青牛涌劲我当然也会,不过刚才这一记却不是,这是龙骨长短劲儿,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修剑堂的藏书馆内部有防火的水道,当初我揣着秘籍爬出去,你们俩放的火挺大,把堂中的藏书都烧净了,可也沒能把姑娘烧死,这才是天意,”她“嗬嗬嗬嗬嗬”地发出一阵娇笑,忽然“哇”地一声,一口血喷洒在地【娴墨:绝响毕竟功夫深些,】。

    秦绝响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吐了口血,喘息道:“原來你连龙骨长短劲也练了……是你,刚才杀小沙弥的是你,是你逼新竹的,”

    小晴口中鲜血也不断涌出,披在胸前,仿佛一条长可及腹的舌头,她却丝毫不觉疼似地笑道:“是呀,看着你最喜欢的人一点一点地毁掉自己,然后再给你看,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事情呢,倘若是你早早就來了,早早就看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嗬嗬嗬嗬嗬嗬,,”

    秦绝响鼻子皱皱着,七窍各处都有黑血在淋漓,看起來恐怖之极,他挣扎着强撑起來,扶膝喘喝道:“装神弄鬼,还什么……暖儿呢,那个小贱人呢,怎么不出來杀我,”

    小晴咽下一口血,笑道:“她呀,她成天整日的想你,念你,怎么会杀你,”

    这时藏经阁楼上传來一阵女孩声音:“咦,我在哪里,晴姐姐,晴姐姐,你去哪儿了,呀……新竹,你怎么了,新竹,”

    小晴冲阁楼上喊道:“暖儿,你醒了,还不打开窗子看看,你的好哥哥在这里,正念叨你呢,”

    阁楼纸窗啪地打开,一个穿绿衣的少女探了头出來,正是暖儿【娴墨:绝响原來只穿红衣,暖儿穿绿,正是红男绿女之配,后來绝响不再“红男”,暖儿却依旧“绿女”,衣装正是心事,绝响变,暖儿实未变,】,她个子长高,身材匀称,已有了些姑娘的体态,瞧见院中的秦绝响,她登时“啊,”了一声,也不回身走楼梯了,直接扒着窗台就爬了出來,口里喊道:“响儿哥哥,”忽然沒踩住,骨碌碌打着滚摔下來,“砰”地摔在地上,两手开张,爬不起來。

    小晴笑道:“瞧你这个小醉猫儿,见了你的响儿哥哥就这么急,”阁楼上,新竹一手捂裆,一手扒窗子探出头來,脸上又是痛苦又是关切地道:“暖暖,你怎么样,”

    秦绝响瞧瞧趴地不起的暖儿,又仰头望望新竹,道:“你们倒底在搞什么,”

    小晴笑了:“这丫头也是你的爱物儿,我又怎能不照顾着,沒事就拍昏了扔给新竹玩玩儿,沒有甜枣儿只有巴掌,怎么能让他听话呢,”

    暖儿摔得喘不上气來,听了这话想大声叫屈:“你胡说,我才沒有被他……”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很虚,睡着后的事,自己哪里知道。

    “哈哈哈哈哈,,”

    秦绝响哈哈大笑:“活该,活该,【娴墨:是心中实恨陈志宾,带着恨暖儿,见此景反生快意】”手往后腰一抹,刷拉抽出莺怨剑來,盯着小晴:“你这么帮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咱们礼尚往來,我就送你去西方极乐罢,”

    小晴沒想到他还能有战力,也从后腰拔出小剑【娴墨:极短会极长】,冷笑道:“你会的我也会,你凭什么杀我,”秦绝响往前一冲,快剑如泼,莺怨甩起來攻击范围极广,小晴的剑根本凑不到近前,空有劲力无处施展,两三招下來肩臂“哧哧”开了好几道口子,心知道不行,眼见莺怨这一剑又刺过來,小剑微格,往下一矮身滚地而进,突到秦绝响近前,脊椎一涌,张臂抱來,。

    秦绝响知道她这是想用鱼龙震和自己玉石俱焚,忙撒手扔剑,身子一旋,双掌横拍,“呯”地一响,正中小晴胸口,两人同时飞退,秦绝响连绊了几个跟斗,勉强稳住身形,小晴在空中翻了个个儿,脚底沾地伏身“哧”地在青砖上擦出一条烟线,回勾颈子拧眉道:“大手印……呃唔……【娴墨:算是索南嘉措救绝响一命,写武功也要长线拉雷,逗】”她感觉自己又要吐血,急忙压下一口气,勉力拖伤跃过墙头,三窜两纵消失不见。

    秦绝响其实也已到了极限,见小晴消失,这一口气呼出,身子也软跪在地上。

    暖儿一见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不能不能的也强挣扎起來,跌撞爬到他身边,唤道:“响儿哥哥,响儿哥哥,你怎么样了,你哪儿受伤了,”

    “贱人……”

    秦绝响咬牙切齿,猛地一撑身将她扑在身下。

    暖儿吃了一吓,呆呆怔住,任身上衣衫被他条条扯碎,甚至來不及羞涩,一声“响儿哥哥……”唤到中途,猛地感觉到整个身体生生撕裂般痛,一口冷气倒抽,窒住了呼吸,秦绝响不管不顾,如狗儿般欢快地耸动起來,把脸仰着高高,不去看她的脸,口中嘶声喊道:“馨姐,,馨姐,,”眼泪混着血滴随着快频的挺颤,同时在颊边震落,一颗心悲伤得像在撕碎。

    新竹挣扎着从阁楼窗口跳下來,摔瘸了一条腿,一拐一拐地冲过來推秦绝响,大声哭喊叫:“你下去,你给我下去,”

    秦绝响一挥胳膊将他甩出老远,新竹一次次爬起冲回,一次次被打飞,他忽然有了主意,把自己的腰带解下來,弄个活扣到秦绝响背后,往前一套,正套住秦绝响的脖子,他两脚蹬地,拔河似地拼命往后拉,想把秦绝响勒死。

    一來他有伤在身力量不够,二來秦绝响这时候只顾解毒活命,哪还管他这些,两手按定暖儿纤瘦的小肩头,脖子被拉得向后弯曲,只是口中喊叫不出,动作却依然不停,脖颈勒紧部分以上的皮肤渐渐红紫,血管青筋暴起,【娴墨:上次濒死是馨律勒的,别人犯地名,绝响犯裤带,笑】

    暖儿侧着头紧闭双眼,脸蛋因牙关紧咬而现出了两个酒涡,嘴唇因紧绷而变得青白,两只小手握**叉掩胸,承受着所有的震颤和冲击,直到最后一声闷闷哑哑而又撕心裂肺的“馨姐,,”喊出來,一切终于归于了沉寂。

    “咕咚”一声轻响,有人歪倒在地。

    是新竹。

    秦绝响从快感爆棚的头脑空白中恢复过來,察觉窒息感消失,觉得不对,猛地一回头,小院后门敞开,只见馨律满面泪痕,一只脚尖正点在新竹的腰际。

    “馨,,”

    秦绝响喊出这半声,却忽然感觉自己被馨律眼中的悲凉冰透了,再也喊不下去。

    馨律一转身,飞奔出门。

    秦绝响愣了一下,直着眼,缓缓回过身來,看着身下的暖儿,忽然猛地抡起巴掌,左右开弓,连抽了她十几个嘴巴,一边抽一边喝道:“小乌龟,王八蛋,都是你,都是你,”

    暖儿不敢躲避,被抽得颊腮肿起,皮下丝络生红,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瘦伶伶的小身子就像刚剪过毛的羔儿般白弱纤细。

    秦绝响揪着她吼道:“你是不是人,你不疼吗,你哭啊,你给我哭,”

    暖儿虚虚地睁开因脸肿而挤细的眼缝,为他勉力抽拔出一丝笑意:“那天,我答应过你永远不哭的,你忘了么,”

    秦绝响想起來:那是她蹲在自己窗下冻那一宿后说的话,想起自己曾对她说:“以后我谁也不要,就要你,”一时心里疼烧愧燎,难受无比,咬牙道:“从始至终,我只是耍弄你,和你闹着玩,根本沒喜欢过你,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只有一个馨姐,”

    “我知道,我知道……”暖儿的目光酸酸地偏着:“我知道你心里想她,可是我心里,也只想着一个你……”

    秦绝响呆了一呆,忽地五官扭曲,双手扯头向天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凄叫,十指抡开如耙,在暖儿身侧乱抓乱挠,直挠得砖块崩飞,指甲开裂,尘烟四起。

    他猛地弹身一跃,撕断了颈上的布条,口里嘶喊着:“馨姐,”大张两臂从小院后门冲了出去。

    “响儿哥哥,”

    暖儿好容易坐起來,看到自己身上尽是些散碎的布条,寒意冰透了半个身体,下肢还在,却沒有知觉,好像是被腰斩了。

    “响儿哥哥,”

    她强忍疼痛呼唤着,撑着发木的身子站起,两腿间血线淋漓如溪。

    “等等我,响儿哥哥……等等我……”

    她掩着身上的残衣,小鸭似地挪出两步,感觉恢复了点知觉,忽然想起秦绝响落下了东西,忙又回头捡起莺怨剑,脚跟外撇,够着墙,一挪一挪地追去,【娴墨:想到替他捡东西是神來之笔,叹,自读武侠以來,未见此杀人文字,割心之至,批语插不进嘴,不说了,】

    新竹歪在地上,背后的穴道被封着,一动也不能动,但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他的眼泪斜斜地淌下來,流到鼻端,落下,点点滴滴,口中喃喃地道:“前面……为什么是前面……”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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